托马斯急匆匆的跑来,同时还一个劲的叫着李穆的名字,(shēn)上的装备水壶随着跑动丁零当啷作响,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穆扭过头去,见着这家伙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的跟前,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
“上级的命令,要营长您准备接收兵力,然后到昂克尔河战区阵地待命。”
李穆接过对方手中的东西看了看,旁边的汉斯也扔下铁锹快步走了过来,与李穆一同浏览了上面的文字,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些当官的就没安好心!”汉斯愤恨的说着,当下将自己的帽子摔在地上,然后气鼓鼓的走开了。
其他的士兵却是都看着李穆,李穆也抬头扫视了他们一圈。
将手中的纸张挥了挥,对着他们无奈的说道:“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是军人,就应当听从。”
一众士兵眼中的光芒顿时就消散了许多,显然他们也并不想参加这场战斗了,但是现在他们都没有能力改变这个(qíng)况。
拉夫尔就站在旁边听着这一切,听到将要重新上战场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不可避免的有些犹豫。
当他抬起头来想要和李穆说上两句什么的时候,李穆却是已经和托马斯往着外面走了,李穆现在要去接收士兵。
“别想那么多了,让汉斯把大家集结,把能够带上的东西都收集好!”
李穆走的时候对着这些士兵说了这句话,然后就径直跟着托马斯去领兵。
带着新领到的四百兵和自己这一百多老兵往着战区走去,李穆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撤不下去了,原来都是自己(胸)前的十字勋章作祟,做为一个从帝国皇家军事学院毕业的军官,自己和普通的军官并不一样,自己被赋予了更多的期望,虽然统率的人马依旧只有那么多,但是自己却是被用在了刀刃上,接下来要前往的地方是最为凶险的战区,那里直接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可想而知到时候的战斗会是多么的残酷。
既然退不下去,李穆也充分的利用自己的(shēn)份,从后方要到了更多的辎重,例如五(tǐng)新的机枪,以及上百箱子弹和手榴弹。
德意志在这方面似乎并不缺乏,而这又是有目共睹的,那炮兵阵地的火力这一个来月根本就没有停下,成堆的炮弹壳甚至因为没有办法及时回收,一些弹壳被征召做了水筒,甚至填上泥土,埋在战壕顶上。
此刻李穆等人走在前往二线阵地的路上,前方的枪炮声愈发的密集清脆,甚至能够看到更多的医护兵抬着担架将一个个的士兵抬下去,土路两侧都是排队往前走的士兵,一个个心(qíng)忐忑,看着那些伤兵哀嚎着被抬走,当下更是心(qíng)紧张。
李穆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空气之中已经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前方是一片略有起伏的丘陵,但是此刻这片地方望过去却是一片焦黑,见不到一丝丝的绿色。
举目望去,到处都是弹坑,巨大的弹坑之中满是焦黑,覆盖了泥土本该有的颜色。
战争已经让这里面目全非。
带着士兵们在自己的到达自己的新阵地,从这里往往前方看去,几乎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刻的这片阵地,就像是被深深的犁了一遍一般,整个河谷都是面目全非,泥土甚至都被炸的松散,走上去如踩在松屑上十分绵软。
但即使是这样,那而向阵地深深的战壕之中,一个个地堡依然坚固的屹立着,几个坚守这片阵地的士兵和李穆等人交接了一下工作,然后带着急切的心(qíng)从这里离开了。
留下李穆一众人心(qíng)沉重。
汉斯看了看四周,然后戳了戳李穆,李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到远处河谷的位置,此刻那里堆满了尸体。
“都是英国佬的尸体,看样子这里死的人不少了,尸体都没拖回去。”汉斯举着望远镜看了看,又赶忙站进战壕之中,然后看着李穆。
“营长,我们这点兵力,你觉得能撑多久?”
“不好说,现在索姆河周围聚集的兵力快要上百万了,就算这些人不是一次都上,我们要面临的攻击强度也绝对不会比第一天好到哪里去。”
汉斯听着李穆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李穆却是不浪费时间,当即招呼士兵到前面的站地上修整障碍,将铁丝网重新拉起,再把倒下的木桩和一些敌人的枪支全部都竖着埋在土里,期待能够构建一条阻碍对方前进的障碍。
李穆还死心不改的将地堡之中残余的一点水泥用水坑里的水和了,让人做成三角锥,放在坑道内备用。
拉夫尔最看不懂的就是这些三角锥了,这些东西摆上阵地只会给那些敌人当做掩体,是不利于自己不对的攻击的。
但是当他问向李穆的时候,李穆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不说话。
因为李穆深知,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这东西绝对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甚至能够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因为到时候那些英伦绅士们,就要另辟蹊径,赶着一种钢铁怪物上战场了。
阵地稍加布置,还没有到傍晚,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中就响起了隆隆的炮声,而此刻李穆等人已经都在地堡之中吃晚饭了。
长久以来的战斗,双方似乎达成了一些默契,那就是早晚互相炮击,白天士兵冲锋,晚上都休息。
一切显得有些诡异的好笑。
李穆却是知道为什么那些英法联军不做夜袭,因为黑夜之中他们也管不住自己的士兵,而且德军阵地上的马克沁机枪,是他们闻风丧胆的存在。
只不过今晚却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
李穆有这种(qíng)绪并不是因为重新回到了阵地,也不是因为周边的士兵紧张兮兮而产生的。
而是因为突然刮起了风。
风很大,从南边往北边吹,这风夹杂着水汽和晚夏的(rè)气,打在李穆等人的脸上,让人很是有些不舒服。
李穆本以为这风很快就会停下去或者转向的,却是没想到这风很久都在持续吹着,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在呼呼的灌着风。
士兵们说这是要下雨了,李穆一开始也相信是这样,但是到了深夜,外面还是一滴雨没下,天空中甚至依稀能够看到几颗星星。
这可让李穆顿时万分诧异了,但是也没觉得怎么样,当下在外面吹了吹风,就准备回(逼)仄的地堡睡觉。
但是一个士兵出来上厕所,找了个拐角放水,却是突的说了一句。
“该死,怎么尿到防毒面具里去了。”那人将装着防毒面具的背包甩到背后,李穆却是猛的打了个寒颤。
毒气!
这么大的风还正好是吹向自己阵地的,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人怎么会放过。
这个月里,双方已经进行了几次毒气战的交锋,德意志放的是氯气弹,而这些英国人放的则是芥子气,两种气体对人都是有巨大伤害的。
李穆想通了这一点,当下赶忙和几个哨兵招呼,然他们注意提防阵地的(qíng)况,但是就在这时候天空之中传来了飞机轰鸣的声音。
李穆瞪大了眼睛,冲进地堡,用长枪敲击着里面的(床)铺,大声的喊着。
“都起来,把防毒面具戴上,那些英国佬放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