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又好像没多久。
少女眼中的深邃淡去,连同麻木不仁。
那双眼睛重新充斥情绪。
是烦躁。
宁熹元松开了嘴,努力微笑。
“很累。”
她只说了两个字,耐心已然到了极限。
头脑昏沉,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死了。
而宴祁安的手指就如同爬在尸体上的蛆,恶心又烦人。
宴祁安抽回了手,翻身下床。
“奴告退。”
少年弯腰行礼,却不显谦卑。
计划到了眼前,似乎伪装也没那么重要。
毕竟...过几天少宗主就是一具漂亮的尸体了。
殿外的风还冷,初春带着冬日的寒气,却仍旧生机勃勃,迸发着无限活力。
只是手指,格外凉了些。
褪下伪装的宴祁安不再温柔,清冷孤寂到让人心生畏惧。
像是雕刻而成的石头。
从内到外都是冷。
吃了整个浮生果,身体抱恙,不能参加宗门大比?
很流畅的逻辑。
所以,宁熹元是这样的打算啊...
未免太小看那些暗处推波助澜想要将事情闹大的人。
宴祁安擦拭着方才被咬的食指,指骨处重重的牙印,隐隐渗出血。
没继续咬下去,大抵是少女讨厌血腥味。
多么美妙的味道。
他以为,她的喜好应同他一样。
至于手指...
疼吗?
比不过被人掰断手指疼。
只是....
让他多分了些注意力给那圈牙印。
擦过手帕子被紫色的魔气吞噬,消失殆尽。
宴祁安后知后觉的轻啧了声。
“真脏。”
_
宗门大比,在云烟台的校场举行。
宗门年轻一代的对比碰撞。
对所有适龄弟子开放。
这次大比,只看实力,杂役可以成为外门弟子甚至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有机会成为更进一步。
很少有内门弟子被剥夺身份的,毕竟各大长老不会看走眼。
大比持续整整七天。
最有看点的就是最后一天,那是属于天才们的厮杀拼搏。
大比的魁首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但天才哪里在乎这些东西,他们在乎的是荣誉。
比如陆朝阳。
作为三长老的亲传弟子,他只想为自己正名。
宁熹元不过是个修为注水、不是剑修的废物,凭什么霸占南域第一天才剑修的称号!
他分明不弱!
败给其他人心甘情愿。
但是...比不过宁熹元这种虚伪的人就是可耻!
他定要在这宗门大比上撕开宁熹元的真面目!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最天才的!
大比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六天。
身为少宗主的宁熹元完全没有出席。
浮生果的后遗症太厉害,宁熹元睡的很安详。
直到第七天的早上,三长老一大早就到梧桐殿前,大声嚷嚷。
“少宗主,怎么,不打算出席这宗门大比了?”
“你可是宗门楷模啊,宗主闭关,这种盛事自然要少宗主担起责任。”
宴祁安在院内,皱眉。
聒噪。
三长老,也该杀。
要排到什么时候呢?
少年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微微眯眼,杀意荡漾。
只是他没阻止三长老继续聒噪。
整整六天,宁熹元像是长在床上一样。
梧桐殿静谧的可怕。
起初,他享受这种静谧,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杀掉那些讨厌的人。
但是...
会烦。
宴祁安主动走向内殿,少宗主怎能不出席宗门大比?
“少宗主!”
宴祁安心安理得地走到少女床边,一把将人拽起来。
“宴祁安!”
宁熹元炸了。
她顺着宴祁安的力道,掐住了宴祁安的脖子。
疯了!
真的是疯了!
叫人起床这么粗暴?
让她有种被人从土里挖出来的冒犯感。
宴祁安垂在身侧的右手化刃,杀意就在顷刻间。
他忍下。
任由宁熹元扑进他的怀里。
属于少女的馨香蔓延污染他周遭的空气,纤细修长的手很凉,放在他的脖颈上。
很奇妙的感觉。
好似将生命交予他人。
“少宗主,今日是宗门大比的最后一日。”宴祁安柔声道,似乎浑然不在意脖颈上的桎梏。
并不重。
他垂眸,看清了少女的脸。
头发略微凌乱,苍白,美丽,却是挥之不去的颓然死气。
少女的眼中充满怒气,宴祁安竟觉得心情达到了诡异的平衡。
宁熹元:“...宗门大比。”
哦。
是她有可能死亡的情节。
只要她上场,修为又不高,不抵抗,被人乱刀砍死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死亡。
宁熹元开始冷静,她收回来宴祁安脖颈上的手,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
“哦。”
她回复了一个字 。
很迅速地去洗漱。
宴祁安望着少女的背影,面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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