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元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地宫,又因为水晶反射,充斥着流光溢彩。
“少宗主,您醒了?”
坐在她身侧的少年立刻有了动作,他将她扶起,小心翼翼,极尽温柔。
就像是对待易碎的宝物。
宁熹元朝宴祁安看去。
少年的眼上不知何时又蒙上了白色的绸带。
将紫色的双眸连带眸中冰冷的杀意一起遮盖隐藏。
“哈。”
宁熹元尬笑,郁闷。
“丫头,终于醒了。”
“这小伙子不眠不休照顾了你整个晚上。”
“你俩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了!”
“不枉你昨日九死一生救他一命。”
大蛇很是兴奋,伸长了脖子对着宁熹元看。
宁熹元:???
“我没有!”
这蠢蛇的每一句话都精准雷到了她,但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先反驳哪一句。
“宴祁安,还魂草我随手拣到,狗都不吃,喂给你了。”
“......”
宁熹元语气嫌恶,咬牙切齿。
这种救命恩人的身份要不得,哪怕宴祁安是个谁都杀的变态。
宴祁安略有些意外。
他以为...她会以救命之恩要挟,再或者试图以此控制他。
这么着急撇清楚,倒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又是什么新的阴谋吗?
只是他还未开口,大蛇再次插话:“看,我就说她嘴硬心软。”
“明明救了你却不肯承认。”
“就像是明明爱着你,却矢口否认。”
“口是心非只会酿成悲剧,年轻人。”
宁熹元:“我......”
否认的话在此刻说出,就显得愈发微妙。
她仅仅只昏迷了一个晚上,这个世界就毫不掩饰,变的更颠了。
宴祁安:“......”
他望向少女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脑海中依旧有初见时的轮廓。
五彩斑斓的衣服,夸张的妆容,趾高气昂地用剑抬起他的下巴。
说他肮脏下贱。
爱却不承认...
这句话仅仅在宴祁安脑子里停留了一秒,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少宗主嘴硬心软,奴心里明白。”
宴祁安声音温柔如和煦春风,让宁熹元心底发冷。
“...你最好明白。”
宁熹元看着宴祁安,少年纵然在笑,眉宇之间却隐隐氤氲着杀气与冷冽。
宴祁安垂眸:“少宗主身体抱恙,可回青鸾峰。”
“奴愿代替少宗主在千寒峰服役。”
阳光倾泻,在少年身上晕开了大片。
光晕掩盖了所有棱角,赐予显而易见的柔顺。
宁熹元已经懒得和宴祁安虚与委蛇,听到千寒峰,她想到了一件事。
“还得去找沈施薇。”
她轻声道。
昨夜昏迷,与沈施薇的丹药有关。
沈施薇果然是个可塑之才!
假以时日,她定然会被沈施薇毒死!
【亲亲,沈施薇被带到执法堂了哦】
系统的声音响起,听起来莫名有些欢快。
宁熹元随便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就要御剑飞行,猝不及防被抓住了衣袖。
“少宗主不带奴走吗?”
宴祁安抓着她,好似被丢弃的小猫小狗,委屈又惹人怜爱。
宁熹元冷笑:“不必了。”
早已被看透的伪装还要坚持,只能无端惹人厌烦。
宁熹元扯回自己的袖子,就听宴祁安继续道。
“少宗主昨夜抱着奴不松手,今日忍心留奴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没有您,奴回不去。”
少年白衣翩然,站直身子时便有了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
宁熹元:???
污蔑。
赤裸裸的污蔑。
她扭头呲牙:“你没长腿?”
“跑回去、跳回去、爬回去、滚回去,飞回去,随便选。”
宁熹元说走就走,绝不犹豫。
从今天开始,她要做一个合格的恶毒女配。
树枝踩在脚下,亦如长剑,转瞬便消失在原地。
宴祁安朝着少女声音消失的地方望去,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直到生冷的可怕。
少年嫌恶地用袖子擦了擦手,撤掉外衫,随手丢弃。
温润不再,剩下的是锐利的暴戾,阴暗将所有光线吞没,惨白一片。
玩弄人心的游戏...
他从来不惧。
只是昨夜宁熹元确实抱着他的袖子,央求道——
“娘,怕雪,不去。”
真奇怪。
居然害怕雪吗?
雪是多么的圣洁,能够将一切肮脏血污掩埋。
他...最喜欢。
大蛇:“看,她又在折磨你了。”
“毕竟跨种族的恋爱需要克服很多心理压力。”
“把你扔在这里,她的心也一定痛的滴血。”
宴祁安笑,周身气息愈发冰冷。
“也许是...”
他随口道。
心中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将来挖出她的心脏,插满银针,滴血的样子一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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