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随手一挥，轻描淡写的接住小表弟从几十米外大巴车上甩过来“暗器”，顶在食指尖上转着圈圈。

没理会周遭众人活见鬼的神情，朝后备摄制组招招手，示意对方进行跟拍。

边耍着“杂技”，边溜溜哒哒向拍摄场地走去。

第三、四期节目都没出镜，再不露露脸，恐怕“假粉丝”又要闹幺蛾子了。

不过这次，他可不打算再温馨提醒“非专业人士，切勿模仿”了。

见李湛展示“绝活”，摄制组欣喜若狂，甚至特意分派出一台摄像机，跟拍他的手部动作的特写。

来到不远处时，道歉声已然停息。误会被解开了，可拍摄气氛却因突发状况陷入冷清。

初次见面的一众少年少女相对而立，默然不语，不知该如何接续后面的话题。

尤其李弘基，尽管获得了少女们的谅解，可想到社长不久前的叮嘱，不由苦着脸，一副随时都可能哭出来的表情。

看到对方格外女性化的神态，李湛忍俊不禁，并暗暗感叹。“李某基”系列的寒国名字，果然蕴藏神奇的魔力！

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玩世不恭的戏谑随之响起。

“都在这堵着干嘛？不良社团谈判还是约架？”

“欧巴！”少女们回过头，不约而同发出娇嗔。

少年们则忙不迭鞠躬行礼：“您好，我们是F.T Island！”

“嗯，你们好。”李湛微笑着点点头，停下手上的动作，在李弘基身前站定。“喜欢再次重逢的世界？”

“内！”

声音很坚定，瘦削的身子却因激动在微微颤抖。稍稍顿了下，李弘基再次郑重其事的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

“呵呵，饭拍又不是盗版，你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李湛虚扶少年一把，将“暗器”塞到他手上，拍拍肩膀以示安慰。回身招呼少女们和摄制组一同向后台走去。

待众人离去，少年们连忙团团围住李弘基。可当看清他手中的物件，登时有人大失所望。

“moya？少女时代专辑而已，还以为是Jack Lee的签名呢。”

“你是pabo吗？这是Jack Lee亲手送的，还会在中节目放送，珍贵程度比不上签名？弘基，你看…嘿嘿…”

“你们想都别想！”李弘基把专辑紧紧抱在怀里，“弱受”气质彰显无疑。

十几天后，节目放送。少年们看到网络评论，才发现这张专辑的珍贵程度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期。

粉丝：那张专辑绝对是为了拍节目特别定制的！不然为什么我摔碎几十张，都没练成一支手指转专辑的绝技？！

活泼好动的轰子们自然也对“杂技”感到新奇不已，趁演出前的间隙，七嘴八舌的央求李湛再表演一次。

“呀！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自由散漫了？还有几分钟就登台，一个个不去准备，围着我瞎闹腾什么？”

李湛没好气得驱赶着少女们，继为了节目效果后，再次凑不要脸的给今天的隐藏摄影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打压少女们因刚取得一点小小成绩，而产生的骄傲自满情绪和麻痹大意思想！

杂技没看成，还挨了一顿训。少女们不屑的撇撇嘴，转身离开。

演唱会都不参加彩排的人，居然觍脸说别人自由散漫，简直太荒唐了！

玩归玩，闹归闹，演出还是最重要。

少女们再次相互检查设备、服装，确认一切正常后，才在工作人员引领下，登上被帷幕遮挡住的舞台。

快速按照舞蹈起始队形站成一列，安静等待前奏响起的那一刻。

可消停不到一分钟，耐不住寂寞的轰子们再次小声嘀咕起来。

林允儿皱起眉头：“欧尼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你听到什么了？”崔秀英疑惑的问道。

“呀！”郑秀妍轻斥一声，轻轻捅了林允儿后背一下，外强中干的威胁。“要是敢讲鬼故事捉弄人，你今天就死定了！”

“欧尼，我没想讲鬼故事。”难得正经一次却遭受死亡威胁，林允儿欲哭无泪。“欧尼们不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诡异吗？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静点不好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站在队伍最前列的权俞利扭过头责备道，显然没领会到对方话里的意思。

林允儿满头黑线，她觉得已经可以正式确诊，权呆呆脑筋不会急转弯的顽疾，实在没什么抢救的必要了。

“俞利欧尼，我们现在是在舞台上，不是在练习室啊！”

“我知道啊，那又怎…”话说到这份上，权呆呆终于脑袋开窍了。“对啊！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好像一个观众都没有。”

看不到场馆里情况，少女们疑惑不解。

而帷幕另一面，满头大汗的Boom正佝偻着身子，双手卖力做着噤声手势，示意场馆内由上千女高中生组成的观众保持安静。

不等少女们讨论出个所以然，舞台边缘已经有工作人员示意演出进入倒计时。

默数几秒后，特效烟花炸响，大幕落下。

看到台下摩肩接踵的观众，大家稍稍松了口气，暂时放下心头的疑惑，随歌曲前奏散开队形。

如果是在几个月后，具备了一定舞台经验，少女们一定会发现观众集体静默的诡异反映。

可此时的她们，在演出时，更多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不要期待特别的奇迹，眼前的道路布满荆棘…”

唱完主歌第三句歌词，郑秀妍刚要走向队伍最左侧角落。可看到突然出现在舞台上的Boom，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愣在当场。

中断音乐后，Boom并没理会一脸疑惑不解的少女们，而是径直来到舞台正前方。

边朝观众挤眉瞪眼，边一本正经的商量：“各位需要帮帮忙，应该给点声音才行。像现在这样，根本没办法拍摄啊。”

当面索要欢呼和尖叫的说辞，顿时引得台下一片哄笑，嘘声充斥整座场馆。

第一次经历观众喝倒彩，少女们一下乱了阵脚。强忍住逃离的冲动，尴尬的后退到舞台最后方，站成一排。

紧紧拉住彼此的手，相互支援打气，亦相互汲取温暖。

Boom继续用排练好的问题装模作样的和观众沟通：“大家知道少女时代吗？”

“知道！”女高中生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说不知道就太假了。

少女们心头升起丝丝安慰，可转瞬又被下一套问答撕得粉碎。

“那大家喜欢少女时代吗？”

“不喜欢！”

嘴角始终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可少女们的眼眶中已经泛起晶莹的水光。

为了不让滑落的泪水打湿精致的妆容，紧握在一起的小手终于松开，假装擦拭着汗水，偷偷抹了抹眼角。

郑秀妍面无表情，高高仰起清冷的容颜，波光潋滟的眸子睁得大大的。非但不闪避投射向自己的目光，反而高傲的与之一一对视。

她不允许自己低头，更不允许自己哭泣。因为这不仅仅是她最后的自尊心，更是她作为大坏蛋女亲的骄傲。

你们不喜欢我能怎样？有得是人喜欢我！

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又能怎样，有大坏蛋喜欢我就够了！

咩咩咩…大坏蛋，你在哪儿？她们都欺负人家，你怎么还不来！

看到监视器中呈现出的画面，李湛眉头紧锁，心底涌上深深的懊悔。

虽然隐藏摄影机是假的，但此时郑秀妍的彷徨无助，他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今天的隐藏摄影机，都玩过火了。

好在，假的终归只是假的。

Boom见少女们的情绪渐渐有失控的迹象，不敢再拖延时间，连忙大声公布。

“刚才是少女时代的隐藏摄像机！”

沸反盈天的嘘声肃之一空，山呼海啸的欢呼与尖叫撼动整座场馆，仿佛随时都有掀翻房顶，直冲云霄的架势。

泫然欲泣的少女们目瞪口呆，怔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自己被耍了！

仔细想想，其实早该发现，前几天几十万人的场面都hold住了，怎么可能在小河沟里翻船。

罪魁祸首不用说，肯定是一直不见人影的制作人nim！

强撑着的高傲姿态瞬间土崩瓦解，郑秀妍缩到成员们身后，用一阵急促的深呼吸克制住号啕大哭的冲动。

大坏蛋，王八蛋！坑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连我都不放过，难道我这个女亲是充话费送的吗！

Boom适时让出舞台，再次重逢的世界的前奏再次响起，少女们手忙脚乱的站成一列，在经久不息的欢呼声中，完成了演出。

Boom再次登台，为隐藏摄影机道歉。

少女们雨带梨花的诉说受骗时的坎坷心路，又在全场“不要哭”的应援声中破涕为笑。

最终响应观众们的要求，擦干泪水，献上安可舞台。

表演结束后，少女们健步如飞跑出场馆，不顾跟拍摄影机的存在，一路上大呼小叫。

“李玄景！你给我出来！”

离着大老远就听到点名道姓的呼喊声，李湛哭笑不得。加快脚步来到少女们面前，第一时间就发现人数不对。

“秀妍呢？”

“西卡跑得慢，肯定在后面。你别想转移话…题…”

少女们满肚子的怨气还没来得及发泄，就被男人身上突然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憋了回去。

李湛面色冷峻，一言不发，三步并做两步跑向后台入口。

终于在楼门口，发现了依在扶手上气喘吁吁的郑秀妍，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郑秀妍看到李湛到来，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陡然一松，委屈、伤心、无助，诸多负面情绪，霎时一齐涌上心头。

“咩…”

哭声入耳，李湛心脏猛然收紧，连忙来到近前。

刚伸出手，想把可怜的小人儿拥进怀里，却发现女孩身体一软，缓缓向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