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针到一半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春夏缓缓睁开眼眸。
他一下就认出了春竹,嘶哑着嗓子道:“阿竹,你是回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他伤得有多重,他晕过去的时候就很清楚。
此时醒来,怕是回光返照吧。
春竹正要说话,春夏却抓着他的手道:“阿竹,我要是走了,我爹就麻烦你多照顾他,还有族里……”
“堂兄!”春竹赶紧打断他的话,“你再说下去,等你彻底好了,我觉得伯父会赏你一顿藤条炒肉的。”
“我……还能好?”春夏显然是不相信的,“难道不是回光返照吗?”
春竹噗嗤一声笑了,“堂兄,你确定自己是回光返照?”
春夏正要点头,余光终于发现了他爹,以及陌生人古月兰和青梅。
“为、为何我屋里还有姑娘在?”春夏说完,发现堂弟正拿着一根长长的针靠近他。
“阿竹,你你……你要做什么?”
“扎针。”春竹扎下最后一针,才看向古月兰,“师父,我觉得堂兄可能脑子也出问题了,要不您给他看看?”
古月兰笑着道:“确实需要看看。”
春夏听到这声“师父”,意识慢慢清晰,“爹,我没死?”
“放心,你小命是保住了,但这脸怕是丢完了。”春掌柜无奈摇头,拍拍春竹的肩膀,“好好照顾你堂兄,我去前院了,省得在这里被他气死。”
春夏看着他爹离开的背影,“爹,你别走啊。”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春掌柜走的更快了。
“别喊了。”古月兰坐下为他把脉,过了一会,“脑子没坏,怕是晕过去的时间有点久,意识有些模糊。”
春竹松了口气,“谢谢师父。”
“嗯,过来撵针吧。”古月兰让开位置。
春竹上前,发现他堂兄已经闭上眼睛,“这是……睡着了?”
“就当我睡着了吧。”屋里站着两位姑娘,他睁开眼睛多尴尬啊。
春竹一边撵针,一边介绍,“堂兄,方才为你把脉的是我师父,她身旁的那位是我师妹,你不要认识一下吗?”
“请让我清静一下。”春夏不得已睁开了眼眸。
春竹咧嘴一笑,“堂兄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羞恼呢?”
“能别提刚才的事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眼力的臭堂弟!
“好吧。”春竹依旧笑着,“那你要认识一下我师父和师妹吗?”
春夏知道逃不过,便看向坐在一旁的古月兰,“我这次能醒来,还要多谢古大夫。”
“那你谢错人了。你能醒来是春竹的功劳。”她可不占弟子的便宜。
春夏微愣,半晌才道:“阿竹已经这么厉害了?”
“你小看谁呢!”春竹撵针的手法加重了一些,疼得春夏龇牙咧嘴。
青梅捂嘴偷笑,觉得师兄越来越像三嫂了。
崔府。
今日崔大人休沐,便想考考侄儿的学问,于是把他叫去书房。
崔夫人得知后,也跟着过去。
崔岩松不解,“夫人,您去书房做什么?”
“找本书看看。”崔夫人微抬着下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崔岩松一看,便知她说的不是实话。
果然,到了书房后她就冲侄儿走过去,笑道:“昀儿,你与那位青梅姑娘熟悉吗?”
崔昀不知他伯母的打算,说道:“挺熟的,怎么了?伯母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崔夫人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你们平日没少见面吧?”
“是啊,我和白桦经常去元善家吃饭,他弟弟厨艺极好,有机会我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来家里做客好啊。”崔夫人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那个,昀儿啊,你喜欢青梅姑娘吗?”
崔昀一怔,而后笑着摇头,“伯母,我有位同窗就喜欢青梅姑娘……”
“他喜欢,你就不能喜欢了?”崔夫人轻哼一声,“男未婚,女未嫁,你们都有机会。”
崔昀哭笑不得,“伯母,关键人家青梅姑娘也喜欢我那同窗啊。”
崔夫人:“……”
一直沉默的崔岩松哈哈的笑了,“夫人啊,姻缘一事讲究缘分,不可强求。”
“哼!”崔夫人气闷的站起来,“你们爷俩聊吧,我找弟妹去了。”
她前两日还信誓旦旦的和弟妹保证,一定帮昀儿找个知心的媳妇,如今直接黄了。
等崔夫人走后,崔岩松就着这事说了几句,“昀儿,你已经二十岁了,确实该成亲了。”
崔昀苦笑一声,“伯父,是我不想成亲吗?主要是没碰上喜欢的姑娘。”
若是一般家长听了此话,定是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硬要求,但崔岩松不一样。
“嗯,那是急不得。”崔岩松和他夫人便是两情相悦后才成亲的,婚后夫妻感情一直都很好。
等伯父考完学问,崔昀再次提起游学的事,“伯父,我去游学一事,您考虑好了吗?”
“我是没意见的,只是你伯母和娘亲那里,怕是有些麻烦。”出门游学看似简单,实际一路上也是有危险的。
“伯父,我伯母这边您来劝说,我娘那里我自己搞定。”崔昀笑着提议。
“你这小子!”崔岩松笑骂一句,“知道了,你去找同窗玩吧。”
刘府。
回到娘家的刘侧妃,与她娘关在房里说着体己话。
“娘,你不知道,那丫头真的很讨厌!”说起赵毓佳,刘侧妃就气闷不已。
刘夫人听完,轻拍她的手背,“你气什么,那丫头可是要嫁给满儿的,以后还要唤你一声姑姑。”
刘侧妃听后,这才觉得心里舒坦,“娘,我怕夜长梦多,咱们动作得快一点。若是王爷请陛下赐婚,一切都晚了。”
“急什么。”刘夫人很镇定,“就算赐婚,咱这边生米煮成熟饭,陛下还能不同意?被赐婚的人家还乐意娶个没了清白的姑娘?”
刘侧妃听后,笑了,“还是娘厉害。”
“你啊,就是沉不住气。”刘夫人转移话题,“齐王新进门的那位侍妾,肚子可有动静?”
“没有。”刘侧妃叹气,“娘,我探听到了,不能生的是齐王,他先前受伤太重,身体留下了隐疾。”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不仅悄悄看大夫,还喝各种苦苦的药,想想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