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殊无奈：“殿下如果不信任我的话，不用也行。”

“我用。”

婧安公主抢过帕子，擦拭了脸上的泪，发现胭脂都花了，不过却也没有理会，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感慨：“好久没有这样哭过了。上次哭的时候，还是我母后离开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婧安公主彻底平静了下来，随后看着萧碧玉，把萧家复活术的事情一说。

最后，婧安公主看着萧碧玉眼底的微波，一字一顿地说：“那复活术，其实是先祖留给我们萧家子孙的，也就是说，这复活术，只能够复活萧家人。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大约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了吧。还不肯说吗？姑姑。”

萧碧玉脸上的血色尽褪，但是她依旧眸光淡定，看着婧安公主眼底那依旧没有化开的忧伤，轻声说：“你就那么确定，我不是你的母后吗？”

“自打你进宫后，我偷偷去见过你好几次，也细心地问过服侍你的宫女们，有关你的生活细节。不一样，完全跟我母后不一样。一个人复活后，哪怕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是她的习惯，她的性格，是不会变的。我母后她，是一个十分温柔细心的人，尤其有一点，她不懂乐理。琴棋书画之中的琴，她永远都不通。”

萧碧玉的视线微微低垂。

她抿着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已经在冷宫之中。有人救了我，把我藏在冷宫之下的地宫里。他说，让我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好了，就可以离开这里。”

那段日子，她犹如新生儿一般，任何事情都不知道，在那幽深的地宫里面，唯一的，就是那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的人。

他对自己是真的好，有求必应。

想要弹琴，也立刻送来了上好的古琴。

可萧碧玉却还是感觉太难过了，不知道难过的是永无天日的日子，还是那些再也记不清的回忆。

空荡荡的脑子，空荡荡的心，还有空荡荡的地宫。

萧碧玉低垂眼：“有的时候，我会抚琴，因为地宫实在是太静了。可是，一共也没有碰几次。我担心，被人发现。”

沈曼殊突然感觉鼻尖发酸。

那几次，她跟修瑾都听到的冷宫琴声，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婧安公主眼神复杂地看着萧碧玉，那声姑姑喊不出来，但却还是说道：“世人都说，我父皇对我母后情深一片，我小时候不懂，可却发现母后每次听到别人这么说的时候，她转过身，都会暗自垂泪。等到她去世多年，皇后之位一直空着，父皇更是成了那古往今来少有的痴情君王。”

可，可事实是那样的么？

婧安公主带着一抹恨意瞪着萧碧玉：“可我母后到头来，只不过是你的替身！”

萧碧玉抬眼看了看她，却感觉现在说什么话，都是枉然。

更不要说，她现在的心情，也是一团乱。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沈曼殊此时算是唯一置身事外的人，她冷静地分析：“可殿下与圣上，不是亲兄妹吗？”

这里的殿下，自然就是琳琅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