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闻言淡然一笑道:“不错,我正是黄国公之子李文忠!”
听完李文忠的话后,李规瞬间血涌上头顶,拽住他的脖子怒声说道:“既然你是黄国公之子李文忠,又从头到尾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那就应该清楚我们两人的身份,你为何仍会对我们刀兵相向?难道你投靠了伪周妖后?”
李文忠闻言轻蔑的笑道:“当年武后想杀尽李氏诸王,使周兴等审讯之,迫韩王元嘉、鲁王灵夔、我父黄国公撰、东莞郡公融、常乐公主等自杀,亲信等均被诛,而我也被流放荒无人烟的岭南,更被冠以虺姓,我会投靠她?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妖后替黄国公府上下三百余口报仇雪恨!”
李规闻言心中才好受一点,他声真意切的说道:“我们也是李唐宗室,更兼矢志复兴李唐江山,说起来咱们是同一路人,若是文忠大哥你能加入,以你这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夫,希望将会更大一点。”
谁知李文忠闻言嗤笑道:“你以为我会加入你们吗?”
李规一愣,不解的问道:“文忠大哥,你此言何意?”
李文忠看了旁边的方谦一眼,方谦长叹一声,说道:“王叔,你不用问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为什…我明白了。”李规也叹息一声,随后劝道:“文忠哥,你应该明白,人的身份自己是无法选择的,正如你的身体里流着李唐的血液,守义皇侄他也是无法选择自身流着的血液,更何况章怀太子也是死在妖后手中,守义皇侄可谓是身负国仇家恨,这时候我们身为守义皇侄的长辈,我们不帮他?谁会帮他?难道让诸武吗?”
“还请文忠哥与我等一道共襄盛举,复李唐大业!”李规说完之后,一鞠到底。
李文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问你们一句,若真的恢复李唐江山了,妖后如何处置?”
说完这句后,李文忠双目炯炯的盯着方谦与李规,当然了,他主要是看方谦。
李规面露难色的说道:“这…”
这毕竟是礼法大于天的时代,武则天纵然有千般不是,甚至是逼死了方谦名义上的父亲章怀太子李贤,但她是李守义的奶奶,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正如在电视剧当中,狄仁杰对李显说的那句话,“太子说的是,以子反母,大违纲常,即使能够恢复李唐神器,也难令天下人心服。”
以子反母都行不通,更何况是以孙反祖了,须知忤逆不孝可是十恶之一。
李世民经玄武门之变,杀太子李建成,囚禁李渊,可纵然他的功绩无人能比,但仍然无法掩盖自己的身上的污点。
就算是后来张柬之带五百甲士兵变成功,也未曾把武则天怎么样,但李文忠不同,他与武则天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
因此,这个问题方谦无法回答,李规更是无法替方谦回答。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李规一般的纯粹,只求恢复祖宗的江山,对于他父越王李贞、兄琅琊王李冲的仇恨,到可以放在后面,因为他们都是起兵而死,毕生的夙愿就是恢复李唐神器。
李文忠见状冷笑道:“无话可说了吧?这就是我无法加入你们的原因,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是实诚君子,明白了刚才李文忠为何会对他们持刀相向了,而且他之所以叹气,是因为妖后还未驱逐,李唐宗室的内部就产生了分歧,实在是令他心寒。
好在李规是心志坚定之辈,略微一会儿就想通了,随后他轻声说道:“守义皇侄,我看还是放他走吧,毕竟是李唐宗室一脉,而且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方谦闻言点了点头,在李规面前他表现的恭恭敬敬的,抱拳说道:“全以王叔之意。”
不过当他转过头来之后,眼神当中寒光闪烁,一双鹰目,虎虎生威的瞪着李文忠说道:“文忠叔,我身为她的孙子,身上也流淌着她一半的血液,但我从未学过她一丝一毫的性格,比如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道,我所信奉的是太宗之仁义!唯有如此方能拯救万民,泽披苍生。”
李规闻言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是越看感觉方谦越有明主之子,替代刘金成为方谦,打入朝堂内部,驱逐武承嗣、武三思两人,这些可见其智;能够纳他之言,放走李唐宗室一脉的李文忠,可见其明;无丝毫身份架子,能学太宗之举,足见其仁义;不争皇位而全力辅佐太子李显,可见其无私心;,这等人才是值得他李规辅佐的对象。
李规这样想,是因为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可李文忠不这样想,他从方谦的口中听出了杀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学太宗之仁义?太宗仁义还杀了亲哥哥和亲弟弟以及亲侄子呢!
方谦学太宗之仁义,不就是要干掉他吗?
此人内外不同,表里不一,更兼善于伪装,心狠手辣,而且功夫高强,若是一个不慎,万一他下毒手,恐怕旁边的那个书呆子根本就看不出来。
方谦的脚步很轻,手指缓缓的向下指去,李文忠心中猛的一悸,在方谦的手指快要点到他的那一刹那,李文忠的额头布满了细汗,方谦这货手指点的是他的丹田,狠,真是够狠,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啊!
李文忠感觉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于是他急忙说道:“罢了,我本就是李姓宗室,若是枉顾大义,恐怕我父亲在九泉之下也饶恕不了我,若蒙不弃,李文忠愿为复兴我李唐大业效犬马之劳!”
李规示意方谦解穴,等完事之后,李规笑着扶起李文忠说道:“我就知道凡我李唐子孙皆有此心!”
方谦闻言暗叹一声,这个绝好的除掉李文忠的机会没了,毕竟在方谦的眼中十个李文忠也比不上一个李规。
李文忠功夫的确高,也是他内定的崇庆七鹰之一的加藤鹰,但他那位燕双鹰也不见得比李文忠差,更别说还有他这位飞虎神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