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远的这句话一出,方谦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是画风莫名的从神探狄仁杰切换到水浒传的节奏!
可惜通常说这句话的人下场都不太好。
蛇灵中倒是真不缺悍不畏死的人,而且熊远这么些年来也笼络了不少人,于是稀稀拉拉的站出来十几个人,将熊远保护住。
但这十几个人,与在场的人马相比,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方谦并未擅自做主,反而是扭头,对着狄仁杰一抱拳拱手说道:“恩师,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狄仁杰微微一笑道:“熊远,本阁不过是想恫吓你一番,可惜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跳出来造反,唐镜,拿下他吧!”
熊远脸色铁青的说道:“狄仁杰,你不要太得意,成者王侯败者贼,你也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死到临头,还敢猖狂!”虎敬晖怒喝道。
虎敬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狄仁杰伸手制止了,狄仁杰接着笑道:“唐镜,拿下熊远及他的同党,好好审问一下,看看这幽州城中还有什么同党!尤其是军中的人,必须挖出来。”
方谦闻言恭敬的说道:“恩师,学生明白!”
随即方谦一挥手,冷声说道:“五城兵马司的众位将士听令,五城兵马司主将熊远心怀叵测,企图谋逆,现本州奉幽州大都督钧令,命你们拿下熊远,可愿奉令!”
“愿奉大人钧令!”
几百人在校场之上同时呼喊,声音冲破云霄,委实壮观无比。
虽然比这样更多百倍的军队,狄仁杰一样见过,但这一幕却让狄仁杰心生警惕。
狄仁杰本来微笑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停顿,虽说方谦明面上是奉的他幽州大都督的号令,兵卒为畏惧又是皇权,但在钦差卫队未到,又不见圣旨的情况下,这些兵卒本就不是方谦的属下,但仅凭方谦的一句话,数百名兵卒却愿为方谦效死,这让狄仁杰的心中泛起了嘀咕。
若方谦真的是永安郡王,能得士卒拥戴,有太宗之遗风,那则是天下之幸,李唐之幸!
可若方谦只是借用永安郡王的身份,企图行那谋逆篡位之举,那无论是对于武周,还是李唐来说,都将会是一场灾难。
这一幕,是方谦没有注意到。
数百名兵卒在各自队正的带领下,阵势一摆,长枪一架,将熊远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随后一名低阶将军越众而出,冷喝道:“大胆逆贼,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熊远怒火中烧,指着这名将军冷喝道:“李俭,你这不要脸的混蛋,竟然敢落井下石,等到他日我…”
“你没有他日了!”李俭冷声说道:“众将士,与本将拿下叛逆熊远。”
片刻后,熊远及其附逆的党羽一共十七人被反绑起来,一字排开跪在了狄仁杰面前。
李俭迈着大踏步走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凝声说道:“大都督,卑职五城兵马司副将李俭奉钧令拿下了叛逆熊远及其同党,特来交令!”
狄仁杰见李俭三十上下,仪表不俗,行事有度,说话不卑不亢顿时起了爱才之心,他含笑问道:“未知将军今年贵庚?”
李俭沉声说道:“卑职今年三十有二。”
“好,好,三十有二,正是春秋鼎盛之期。”狄仁杰朝着左右笑着说道:“既然你是副将,那你就先暂代五城兵马司主将一职。”
“卑职谢大都督恩典!”李俭脸有喜色的说道。
“你且起身,侍立一旁。”狄仁杰继续说道。
“诺!”
李俭起身之后,按刀而立,站在李元芳旁边,与方谦明显的拉开了距离,狄仁杰心中微微颔首。
见到这种模样的熊远顿时张狂的大笑道:“方谦,你个小人,若非你暗示鼓动我拿下狄仁杰,我怎么会做如此蠢事?”
“现在可好,五城兵马司换成了一个油盐不进的李俭,我看你日后在幽州…”
方谦冷喝一声道:“把他的嘴堵上!”
趁着两名兵卒上前之前,熊远继续吼道:“大都督,小人招,小人全部都招,这一切都是幽州刺史方谦在幕后主使的,还有他做的那些肮脏之…呜呜呜…”
熊远的嘴被堵上之后,方谦拱手请罪道:“恩师,这一切都是熊远这个小人污蔑学生,还请恩师明察。”
狄仁杰微微一笑,然后高深莫测的说道:“唐镜,你放心,我还没老糊涂,是不是污蔑之言我还分得清楚!”
擦,这是话里有话啊!
狄仁杰又勉励一番李俭之后,就让人押着熊远等人走了,他要好好的审问一下熊远,幽州的突破口就在这个倒霉的熊远以及赵传臣身上,对了,还有那个李二。
方谦也跟着狄仁杰走了,他走到的门口的时候,回首望了一眼李俭,李俭目光闪烁的和方谦对视一眼,方谦微微颔首,李俭遥相呼应。
当日,吴益之提供的名册上的人,第一个就是这个李俭…所以说五城兵马司到手了,终于扳回一局。
幽州作为武周的北疆重镇,是武周控制东北及北方草原的根基所在。
武周虽然外战外行,但得益于李唐丰厚的底蕴,只要领兵大将不是薛怀义之流,而是稍微懂点兵法的将军,武周的军队就足以吊打周边的一切国家,包括刚刚突厥。
但武则天女子上位,信不过大将,只亲信自己的姘头或者诸武之人,造成军事力量直线下降,在太宗、高宗时期已经被打残了的突厥又兴盛了起来,竟然敢掠武周的边境。
甚至是吐蕃、契丹等也兴盛起来…
因此作为北疆重镇,幽州的驻军很多,除了居庸关等关卡要隘之外,还有几个防御守捉、军使。
但最大的一股兵力却驻在蓟县。
当地折冲府每岁与月,番上的士卒,加上朝廷征召的防人,还有一些武则天登基后渐渐兴起的团结兵,是如今蓟城军队的主要构成,也是防备外患的主要力量。
日渐中午,蓟县军营,拒马桩被移开,张勇、胡进宝、方洪亮等人军中宿将在门口一字排开,他们正在等候钦差狄仁杰及刺史方谦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