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慕醒这一提问的时候,乐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愈发地觉得慕醒是在怀疑自己,虽然这个问题,跟这个案子貌似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慕醒在怀疑他!
此时的乐越不安的内心剧烈跳动,似乎随时都能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当然,慌归慌,乐越心里还是门清,自己必须要忍耐住,只要等这个问题贼多的家伙问完,自己就可以溜之大吉了!乐越暗自告诫自己要沉住气。不要被他的话给扰乱了心神!
缓慢地吐了口气后,乐越看向慕醒:“也是左手。”
“是么,那还真巧了,你竟然跟子休一样!”慕醒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最近子休有没有跟别人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听到慕醒这句话,乐越顿时慌了。
难不成,他知道了那件事?
但很快乐越就否认了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件事,除了我和子休以及各自的家里人以外,其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对!这家伙不可能知道!他一定是随便问问,一定是!
慕醒见到乐越突然不回答了,不由得诧异地“嗯”了一声:“嗯?(二声)”
乐越连忙回答:“没有!最近治安赋税的事务太多,子休绝对不可能有闲心的!”
“最近事务繁忙啊,也对,一旦忙起来,的确很难去计较什么。”
“最近县里都忙什么?有那么忙?”慕醒回过头看向了唐尚,问了句,毕竟,庄周的记忆里,庄周貌似都没怎么工作过,除了刚上任的时候,好像,庄周就没什么工作可以做的。
“没什么,不忙,一点也不忙!”唐尚慌忙的把话题打断,因为,他生怕慕醒追问下去,问他为什么那么忙自己却无事可做!他可不想让先生知道,他的工作自己都替他揽下来了!
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我自己知道!绝对不可能让先生知道!
“那你看到子休的尸体后,第一时间做的是什么?”慕醒突然很尖锐的问了个问题。
当他看到尸体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尸体的不对劲。
但总是感觉不出,尸体有哪里不对。
再然后,就是这个乐越的反应,也有些不正常,只不过,自己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当时就吓坏了,然后就丢下饘粥,跑到邑宰府了。”
“把饘粥给我拿过来!”
唐尚便吩咐公班将饘粥从内堂里拿了出来。
看到铜碗中的饘粥,慕醒在唐尚诧异的目光下,忍不住尝了尝,结果,他发现这饘粥味道还可以,味道有点像自己前世喝的疙瘩汤,可惜的是,汤凉了,味道有那么一丝丝的怪。
“没坏,你说的是真的。”似乎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慕醒忍不住小抿了第二口饘粥,方才下了判断。
乐越听到慕醒的话,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自己真的去买了这饘粥,不然,就露馅了!
突然间,唐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昨天下午,我本打算邀子休一起进食的,结果,公班告诉我说,子休太忙了,婉拒了。”
慕醒闻言立即瞪了唐尚一样,仿佛在说,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没说!
“我知道先生不易打扰,便没敢邀先生。”唐尚以为慕醒是在责怪自己没叫上他,便连忙补充了一句。
但是,慕醒没管他,他看向正对自己喝过的饘粥咽口水的公班,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大约在什么时候,赶到了子休的家中?”
“应该是快要申时......”公班忍受住肚子的饥饿,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不敢确定。”
“你见到子休了么?”
“没有,我只看到了内堂的关上的门上挂了个木片,上面写着‘不见’两字。但,窗纸上的影子,可以看到子休正在伏案工作!”
!!!
什么!一个随从都能认字了!为啥我不认得!
听到公班的话,林暮就直接跑到了内堂门前。他仰了仰头,便是看到了门上的木板,以及木板上的两个字,只不过,在看到这两个字后,林暮顿时绝望万分。
“早知道,当初舍友拉着我旁听古文字学的时候,我就去了!追悔莫及啊!我当时还想着打龙之谷!”
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来过的话......
纠结了一下的林暮,最后还是下了决定:当然还是玩龙之谷了!
慕醒大步走到了内堂门前,看了眼地上悠哉地舔着毛的林暮,便看向了门上的那个木片。
在确认无误后,取下木板的慕醒方才转过头来,继续问道:“你认不认得这两个字?”
“当然认得!我帮忙整理过很多记录的木片竹片。那些东西重的很!”乐越很自然的说道,仿佛为了表明自己话语的正确性,还补了句牢骚。
“是么?那我有些好奇,你写这几个字,会是什么样子。你拿过笔么?”
“没有!”
“哦,那行吧!那没你什么事了!”
接过慕醒递过来的木板递给了唐尚,当唐尚看向了这木板上的字,表情瞬间变了,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便想要阻止慕醒。
但是,慕醒就这么直接来了一句,也不管后面唐尚着急的神色。他又吩咐公班,让他取来了笔和竹,然后就将这两个递给了乐越:“在上面写上你的姓名,你便可直接离去。”
听到慕醒的这句话,他大喜过望,松了口气后,便连忙接过竹和笔,然后,就席地而坐,再然后,他拿起了笔,刚刚写下“乐”的第一个圈的时候,欣喜的脸色却突然一僵。
紧接着,握在乐越手中的笔,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乐越,你为何和我说,你没用过笔?你这用的不是挺熟练的么?”
“其实,杀害子休的是你吧?”
“我,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慕醒怜悯的看了眼还在垂死挣扎的乐越,摇了摇头:“你杀害子休的起因大约是你和子休发生了争执,本就有所蓄意的你,便情急之下,将其杀害,但是,等你反应过来,子休已经死了,那个时候,你很慌。”
乐越想要解释,但是却被慕醒出言打断:“你憋说话。”
“所以,你便想要逃走,但是,理智告诉你,你不能走,因为,你一旦走了,就坐实了你杀害子休的罪名。”
“于是,你便想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发现子休‘自杀’的人!你知道邑宰唐尚习惯叫上子休一起进食,你便找来木板,写下了‘不见’两字挂在了门上,然后,在公班来了之后,便装作子休伏案工作,是也不是?”
慕醒没给乐越回答的机会:“你在确定公班走远后,便是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见到没人发现,就跑去弄来了吃的。你说,是也不是?”
“你不要以为我实在瞎说,子休的尸体我看过了,很明显,他的刀柄是朝着他的右手方向偏的,你说,一个自尽的人,而且是惯用左手,为什么刀柄会朝他的右手方向偏,难不成是他特意的?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吧?就算是双手握着匕首,也应该朝着正上方。”
“这一点,就表明,子休不是自尽,而是被别人杀害!”
“还有,你为什么要撒谎,你明明能写字,为什么要说你不会写字?你是在怕吧?其实,还要谢谢你!邑宰手中的木板,就是有力证据。”
“我想,只要拿你的字迹,和子休的字迹一对比,这结果......”
慕醒还没说完呢,满头大汗的乐越,便噗通的跪在了地上:“我说,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