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神钟!”
余虹惊呼。
一旁的余同则一脸茫然,忙要开口相问,却被余虹一摆手给堵住了。
“浊神钟”三个字,立即引起了宋千的注意。
与许多人一般,他对于这个古怪的法器,完全摸不着头脑。
余蜜冷冷一笑,将软剑往地上一抛,托着浊神钟,就阴瘆瘆道:“千师弟~”
宋千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纵然他不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的,但可以肯定,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他哪会等着余蜜舒舒服服的激发此法器,就挥舞着青寒剑斩了过去。
余蜜哈哈一笑,似乎料到会有这一幕,也不慌忙,一边后退,一边一咬舌尖,就喷出一口鲜血在浊神钟上。
只见浊神钟幽光一闪,就发出一阵细细的厉叫,仿佛是冤死女鬼在喃喃自语一般。
余玄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真没想到,余蜜竟然有二长老的法器。”
圆脸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谁料得到呢?不过,余蜜她竟然敢催动此法器,也是让人佩服。”
余玄之点头,又道:“看来,我们还得另想办法了。”
圆脸老者称是。
此时,宋千与余蜜只有一丈距离,只差一步,宋千就能击中余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余蜜嘴角诡谲一翘,双目瞳孔猛然一缩,就尖笑道:“好好感受下绝望吧。”
言毕,浊神钟便飘在了空中,颤抖起来,其上面的鬼物也跟着扭动起来。
紧接着,余蜜的面容疯狂扭曲,仿佛遇到了极大的痛苦,双手抱着头颅,不停的摇摆。
宋千大惊,还不等靠近余蜜,空中的浊神钟就荡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叮咚咚~~
宋千脸色巨变。
他只感到一股无形之力猛地冲进了头颅,仿佛一把尖刀乱搅着。一阵绞痛让他有些恍惚起来,看到周围的人,一晃晃的,仿佛双影一般。
他想要堵住耳朵,却不能挥动手臂,想要走开,也动不了脚。心中大急。
更不妙的是,余蜜正扬着头颅,提着一柄匕首,桀桀怪笑的朝他靠近着。
宋千的神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封闭了一般,对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也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余蜜缓缓提起匕首,嘴唇颤动着,向他一步步靠近。
宋千一声哀呼,就想到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一个疑问。
是不是只有在这个世界死了,才算梦醒,也才能回到中禹去。
一想到梦这个字,他就想到了梦中那些古怪的文字。
惊喜的一幕出现了。
那股在他脑中到处乱串无形之力忽然溃散,他也骤然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好了,你可以死了。”宋千的耳边一下子就出现了余蜜沙哑的声音。
宋千神色一凝,眼中光芒立时重现。
余蜜一愣,还不等反应过来,就感到脖子一凉,自己就无端端的飞了起来。更奇怪的是,下面那副无头身体看着好眼熟啊。
“等等,那是…?”
她是没有机会弄清无头尸体是谁的,但白石周围的余家弟子们,可看的清清楚楚。
余蜜被宋千斩杀了。
“怎么回事?”
“余蜜为什么不抵挡?”
“那个浊神钟到底是什么啊?”
“…”
仅仅无声了片刻,围观的弟子就骚动起来,一个个都在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与之不同的是,白石南边余虹一方与北边余玄之一方,就显得安静许多,各个脸上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们早在余蜜激发浊神钟时,就将此法器的功效传开了。
按照广为流传的说法,想要炼制浊神钟,必须由炼神期修士自愿剥离毕生神识才可。
所以,每一个浊神钟的诞生,就意味着一位炼神期修士的陨落,非常难得,加上此法器的激发次数有限,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
不过,纵然珍贵,但此法器中蕴含的精神攻击,对炼气期修士却十分有效。
只是对于炼气期修仙者来说,施展此法器,同样会受到相当的精神伤害。
轻者昏迷,重者疯掉甚至陨落也是常有之。
而余蜜之所以能够施展浊神钟,是因为此法器只有最后一次激发的机会了,里面蕴含的威能已经很弱。否则,以余蜜炼气二层的精神力,连催动的可能都没有。
只是让明白人不解的是,宋千明明受到了精神攻击,却为何能不受伤害?
宋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冥冥中感到他能够脱险,是那些古怪的文字帮了大忙。
望着血泊中余蜜瞪着眼睛的头颅,他感到非常疲惫,只简单的扫了一下众人,便离开白石。
结果,刚刚走了两步,脑袋就一阵眩晕,一个不稳,跄踉起来。
余阳双目一闪,一个箭步,扶住了宋千,关心道:“没事吧。”
宋千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虚弱道:“没事。”接着,在余阳的搀扶下来到余玄之面前,施礼道:“幸不辱命。”
余玄之含笑点头,吩咐身后的一男一女道:“带千师弟回去歇息,不要多问。”
一男一女自是遵命。
宋千只觉虚脱之极,纵然身后一片吵杂,他也无心理会,便由着他们护送着。
有着余玄之的嘱咐,一男一女很安静,直到将宋千送回灵云堂,才退了出去。
郁氏姐妹见宋千一副气虚模样,心疼至极,便双双服侍宋千歇息。
宋千实在没力气,也不想多说什么,任由二女摆布,自己则昏昏睡去。
梦中,他回到了中禹,出现在一个名叫沐的国家。
那是一个西方大国,一直窥觊中禹东方诸国。不过,东方诸国互为结盟,让沐国很难犯进。
在沐的国都中,他竟然遇到了一个方脸、右眼角下有颗黑痣的道姑,道姑身旁有个小道姑,面容丑陋,与杨益有七八分相似。
宋千大奇,忙要上前询问,却遇到了一伙盗贼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的见人就杀。宋千大骇,只得拼命逃窜。
不想在道观中迷了路,更不妙的是,他被三个盗贼给堵住了。
三个盗贼挥刀就砍,空中一下子就出现了一道血线。
宋千惊恐万分,周围的景象就骤然一虚,等再次清楚时,却看到郁氏姐妹正趴在床边憨憨入睡着。
“原来是一场梦。”他暗吐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就想坐起,却发现身上已经被换了一套干净得衣物,乾坤袋正好好的放在床头。
宋千看着两位美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郁莲似乎在梦中出现过,但总是想不起来。
“嗯…”
床上的动静弄醒了郁莲。
她朦胧醒来,揉了揉眼睛,看到宋千正望向自己,连忙跪下道:“奴婢不知仙君醒来,请仙君恕罪。”
郁兰也被惊醒,忙与郁莲跪在了一起。
宋千起身下床,虚扶二女道:“何罪之有?”二女起身后,又问道:“我昏睡了多久?”
“已经两日了。”郁莲回答,说着,脸色一红,格外的诱人。
宋千知道,定是此女为自己换了衣物,便装作不知,转问道:“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听此一问,二女才回过神,郁兰忙道:“啊,对了。阳仙师交代了,说仙君一醒来,就赶快通知他。”
宋千看了看还没亮的天色,点头道:“此事不急,你们下去歇息吧,明日一早再去请他。”
二女不敢违抗,只得不舍离开。
待一个人后,宋千便闭目思索起来。
天刚蒙蒙亮,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宋千打开房门,见到了端着糕点的郁莲。
此女换了一身碎花仆装,脸上重新画了淡妆,微微施礼。
宋千眉头微蹙,此女的这个动作,真仿佛在哪见过。一时间,又有些恍惚起来。
郁莲看到宋千盯着自己,不禁脸红,低着头,抿嘴偷笑,小声盈盈道:“仙君在看什么?”
宋千一怔,笑道:“不知为何,我好像在梦中见过你。”
此话一出,郁莲的脸更红了,也不说话,就站在哪,仿佛等着被人攀折一般,楚楚可怜。
宋千也是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摇头一笑,道:“我正有些话问你,你进来吧。”
郁莲心花怒放,却不敢放下矜持,只得温顺的跟了进去。
宋千坐下后,品尝了一块糕点,赞扬了一句,便问道:“你们姐妹的身世如何,说与我听听吧。”
郁莲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收敛了许多,便施礼道:“是,仙君。”顿了顿,又道:“奴婢与姐姐出生于…。”
她们的身世很简单,来自于梅山一个姓忽的村落,被余阳相中,便收入了余家,改姓郁,后又送给了余玄之,服侍了三年。因为余玄之顾及名声,就将她们贬回给了余阳。再之后,就到了宋千手中。
听完后,宋千实在无法想起郁莲为何会这么似成相识,也就作罢,便与郁莲闲聊起来。
郁莲自然开心。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宋千之所以有闲工夫与她拉话题,完全是想从侧面了解余玄之罢了。
到了天亮,郁兰来了,见到郁莲在宋千的房间容颜绽放,便诧异的望着郁莲。
宋千暗中摇头。他从郁兰眼中看到了一丝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