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开会时张奕的工资也被确定下来了,每月保底三千五,每场演出提成一千五,月底还有奖金福利,还有五险一金。
当然,后台每个演员的工资都有所提升。
下午场张奕和李孝庭倒二,和说了一段卖五器。
观众情绪依旧高涨,为了避免观众来了没地方坐,赵先生从市场进购了一批圆凳和马扎。
卖五器也是段传统节目,张奕和李孝庭一身青色大褂走上舞台,观众拍手叫好。
看着台上的两人,赵永义对身旁站着的一众徒弟们说道:“知道“角儿”和“腕儿”的区别吗?”
董孝艺他们沉声不语,不少年轻学徒纷纷不解。
赵永义道:“角儿是角儿,腕是腕儿,两者有区别。腕儿代表知名度,有不少人知道你。而角儿是一个剧场的核心,当贴出他的名字能卖的出票去,全团人指着他吃饭,此为角儿!”
听完赵先生的话,众人纷纷看向台上的张奕,现在可不就指着他吃饭呢呗,班主虽然是赵先生,可现在剧场的核心却是张云声,贴张云声的名字卖的就是比别人多。
“成腕儿简单,在网上弄个直播,你直播吃泡屎,知名度就上去了。可想成角儿,先练功夫。”
众人听完都认真的点了点头,赵永义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觉得他年纪小,但你们要明白,他的本事可比咱们这儿的任何人都要大。”
二人站在台上,不用说话,台下光掌声就拍了三分钟。
张奕站在台上看着观众,观众也笑他也笑,仿佛又回到了零六年的德芸社。
“行了行了,你们手不腰疼吗!”张奕开口道。
“不疼!”观众们也喊。
张奕笑着对李孝庭道:“咱们这行可越来越好干了,当玩五分钟就过去了。”
“呵呵。”李孝庭也非常享受这种状态,他心想自己的直觉还是对的,信张奕得永生。
“咦~”
“听相声一百,起哄三万!”
观众们听完哈哈大笑,演员和观众聊天能迅速拉进两者之间的距离,能更好的把观众带入自己的节奏当中去。
开场简单的调侃了几句,观众很也很享受这种调侃,毕竟,对于演员和观众能这么面对面交流的演出形式觉得很新鲜。
“感谢大家地光临,感谢大家能来捧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上得台来先做个自我介绍。”
“对。”
张奕道:“我就是袁璐的屌丝男友,不会说相声的相声演员张云声,很惭愧啊!”
“怎么呢?”李孝庭问道。
张奕谈了口气道:“从学艺到干专业,这么些年了,没人认识我,好不容易有人知道我了,还是因为挨骂。”
“好!”观众拍手称好,这几天的网络暴力实在让这些喜欢张奕的人感到憋屈。现在张奕的这一句自黑,更像是一种反驳。
“介绍完我了,在说一说我身边这位。”张奕指着李孝庭道。
李孝庭整理整理衣服,只听张奕道:“我身边这位叫李孝庭。”
“是我啊。”
“李老师可是我们这的中流砥柱,相声界一位可有可无的人才。”
“您这是夸我啊,都可有可无了,还人才?”李孝庭拦道。
张奕道:“怨我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干相声都屈才了。”
张奕这段卖五器是按照老郭的那版说的,毕竟现在自己的境遇和师父有些相像,人缘都不太好。
到最后入活的时候,张奕让众人见识到了自己的贯口功底。
“咱这件宝贝可了不得。”张奕竖起大拇哥说道。
“您给说说。”
张奕拿起扇子,每个演员都有每个演员的习惯,张奕在台上每当唱和说贯口的时候习惯手里拿着扇子,有时能拿着当个道具用,最主要的是手里有扇子心里有底。
“想当初,元朝末年,至顺天子荒淫无道。
普天下,刀兵四起,狼烟滚滚,安徽人朱元璋揭竿起义,推倒大元,建立大明。只皆因日封十王,才引出来燕王扫北,建文逃难,永乐大帝定都北京,江山安泰,国富民强。
一直传到了末帝明思宗朱由检,也就是崇祯皇帝。崇祯帝,有道无福,在位十八年,旱九年涝九年。普天之下,哀鸿遍野。逼反了大西王张献忠,闯王李自成,起义大军,直抵京华。
大太监,曹化淳开彰仪门献降。崇祯帝擂鼓撞钟,文官不见,武将不朝,身边只剩下,先奸后忠,秉笔大太监王承恩。君臣二人,跌跌撞撞来到了煤山之上。崇祯帝,嗑破中指,写下血书:晓谕李闯,进城之后,朝中文武刀刀斩尽,个个杀绝,休要惊动我城中百姓。
写罢之后,披发跣足,自缢于凉亭之上,旁边大太监王承恩,自缢于歪脖树上。
闯王进京,李国祯棋盘街坠马,铜棍打死吴兵部,刘宗敏霸占陈圆圆。消息传来,山海关气坏了吴三桂,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是焉能不报。下沈阳请清兵。十四郎多尔衮率兵入关,李自成战死湖北九宫山,江山易鼎,改国号大清。”
“好!”
张奕在这里留了口气,观众们集体叫好。贯口他们也听过,就两段,一个是报菜名,一个是地理图。这种贯口大部分观众还是第一次听。
张奕接着道:“自大清国定鼎以来呀,万国来朝,都是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在咸丰年间,高丽国王进到大清国,两桌铜器。这两桌铜器进到北京,先要送到礼王府。当时是礼王爷权朝,礼王爷一瞧这两桌铜器,是天珍贵宝,万国难选,上等的东西,自己府里就留了一桌,那一桌进到皇上驾前。那时侯我曾祖父在礼王府里当差,礼王爷爱惜我曾祖父老成练达,忠实可靠,就在这桌铜器里头,拣了两样不要紧的东西,赏给我曾祖父。
你说怎么办?王爷赏了,有心要吧,这是皇上家的东西;有心不要吧,又怕王爷怪罪。赶紧谢过王家千岁,把这两样东西拿回家去,可没敢摆着。把这件瓷器埋在了后花园实指望后辈儿孙就吃这个就吃不了哇,到了光绪十二年,也不怎么走漏了风声,被御史言官知道了,御史言官在皇上驾前参奏了一本,说我家私藏贡宝,有欺君之罪,皇上龙颜大怒,派官兵到我们家查这东西。合算到了我们家,直接就奔后院,把这东西刨出来了。把东西刨出来,把我曾祖父五花大绑,绑到三法司审问。大礼寺正卿、刑部尚书、督察院总宪。九堂会审,打了二年半的官司,要没有礼王府的人情托到了,早就死在里头了。
废了这么大劲,就为这铜器呦!”
“好!”观众感受到了相声的魅力,也见识了张奕的功底,一大段贯口一气呵成,字字清晰,字字入耳。
“这宝贝是?”李孝庭问道。
“一个铜耳挖勺。”
“嗨!”
卖五器卖的是五件“宝贝”什么耳挖勺,尿壶之类的。
具体的物件儿说什么都可以,但贯口的功夫可做不了假。
张奕接着介绍其他四件宝贝,等到结束以后,张奕来到后台,赵先生对张奕笑了笑。
赵永义前几天也说过卖五器,两人说的各有千秋,赵先生的相声包袱没张奕那么密,但是耐听。张奕的相声火爆,包袱多,更容易让年轻人喜欢。
前世有人说老郭,他的相声有时候也没那么可乐,可是当你一个人的时候,播放他的相声你会发现,你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你说神奇吧。
还有的人会说,相声这种东西听一遍两遍还可乐,听多了知道包袱是啥就不可乐了。
说这话的人不知道,全国有多少人晚上反复听着老郭的相声入睡的,或许他们已经听了无数遍,就连台词都会背了,可听着他的相声却能安仁入睡,就像一首优美的催眠曲一样让人静气安神。
相声听到最后,品的,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