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燕寨主这话说的十分礼貌,但是意境却相当不客气:这地方是我的地盘,刘石这些人只能是客人,得认他为大。
刘石却不是那种虚与委蛇的人,他毫不客气客气,上前大笑着说道:“既然是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多礼了,这次冒昧请寨主前来我们这耕战村,是有些事情想同寨主商量一二。”
这也太不客气了,不带半点客套就这么说话,有没有教养呀?嘴角又抽了一下的燕志材还是修养不错,遏制住了自己爆粗口的冲动,再次礼貌地对刘石说:
“燕某此来,也是为了来好生商量的,你这耕战村,听起来就有几分道理在里面,只是要在这里站住脚跟,只凭这几分道理却不够!”
刘石早就知道在这种人物面前,凭客套和礼貌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也就继续厚着脸皮笑着说:“燕寨主说得好,我们确实是初来乍到,既然寨主亲自过来了,那话便好说,除了这几分道理,还要些什么来说话?”
燕志材冷冷地说:“这话说的就有些头脑了,你们既然以耕战为名,那切磋动武的本事总归差不了,且来个武艺高强的,同我们这些粗人打上一两场,若武艺过得去时,这事便好商量多了。”
这人谈吐有理,头头是道,看来不是找场子,就是招募人才了,不过现在的刘石,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这次来是谁招募谁,只怕还说不清楚。
于是他走前两步,又拱起手来,对来的几人都行了个礼说:“小可刘石,受这些村民错爱,抬举我做了这里的村长,也自然担上了这个责任,哪位要考教我们功夫的,寻我便好,只是不知是哪位大侠动手?”
燕志材看他又没带兵器,行动步伐又看不出师承套路,其实看不出底细,说:“刘村长果然是个痛快人,只是你这两手空空,又没带衣甲的上来,我们却不能占你便宜,你是一村之长,就由本寨主和你走一套拳!”
边说他边把剑解下来,递给身边的头领,自己走上前来,双拳抬起,两腿略蹲,摆出一套架势出来,准备放对。
这手上兵刃不用,却要和我比较最拿手的拳法,倒真是感人那,刘石微微一笑,说道:“寨主切莫笑话,刘某虽然只有一双拳头,跟舞刀弄枪的人动手次数却也不少,若是要认真打一场,但用兵器无仿!”
燕志材算是被刘石这副德行弄得不耐烦了,哼了一声道:“这还没打,你如何敢说我拳头便不济?架子未免也太大了!只快动手便是了,莫让我看出你是在虚张声势!”
刘石看他架势做好,是一副让自己先出手的模样,本来也没打算和他客套,脚下一动,架势也不摆,出人意料的一招奔雷袭电,直轰向对手的胸膛!
现在的刘石,早已将铁砂掌和醉仙逍遥拳练到登峰造极,这一路过来金人也不知杀了多少,经验值也在过黄河的时候把那武当纯阳心法堆到了十级,这身子板的属性,已经是许多人练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了。
而系统里说了,拳掌功夫的威力受身体素质、内功和武学知识的加成最大,通过现在他的面板属性,加上七十多的内功;和这段游历,尤其是和南宫栖枫同游时切磋时了解到的武学知识,可以说他现在用最初级的太祖长拳都能随便打死人。
而现在经过多次使用和苦练,这套算是顶级武学的奔雷十三式给他练到了七级了,这套功夫更是每级攻击力加三,拳掌功夫加二,每两级还加一级战斗速度,端得是迅如疾风,猛若雷霆!
那燕志材在这群山之中坐得头把交椅,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刘石这一拳快得实在太不合常理,不由得吃了一惊,也亏得他是身经百战,功力精湛,不假思索就怒吼一声,左手往前格,右手快如闪电轰向刘石。
可是刘石这一拳却练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见对方这一次还击来得猛恶,突然就收回了拳头,一个醉仙望月翻个身往右跌去,堪堪避开那一拳,顺势一拳雷破长空自下方朝上,打他侧面。
燕志材那一拳几乎用了全力,全见人家竟然轻易把全势收了,紧接着一个诡异无比的动作身子一转跌到自己左侧,便又一拳又快又猛地从侧面攻自己肋下!
这场面换个武功稍微弱点的只怕要骨断筋折,他却稳健无比地一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将双手护在一起,砰的一声,硬接下了这石破天惊的一拳,只见他被这一拳的余力推后了好几米才稳住脚步。
看上去刘石是占了便宜,可是这拳打在人手臂上,也是震得微微发麻,他把拳势收起来,面子上也不肯相让,十分客气地说道:“燕寨主这拳法也十分好了,只是要和我这般使惯了拳的人打,怕还是差了些,这一架要打得尽兴,还请用拿手的兵器吧。”
燕志材心中早就爆出粗口来了,这是表面上看起来,自己是吃了些亏,而且对付那拳速和动作,也确实不是假的,实力是深不可测,也就先给了刘石一个台阶下。
于是朗声大笑,笑声响亮震天,不绝于耳,凭他高深的内力,传播出去几乎全耕战村的人都能听到,然后对刘石说:
“少年人,在你看来,燕某便是那种出尔反尔,说用拳用要使剑的人了?你武功高强,不说我用剑能不能赢你,刚才那两下也够资格和我好好聊聊了,怎么,你这堂堂的村长,竟是不愿意款待来客,只要用拳脚来商量?”
那阵笑声便让刘石明白,此人功力深不可测,更在自己之上,再听得他说了这话,已经自称客人,而不是主人,心中对这位别山寨主的为人也算是有底了,伸手往村子里面一摆,笑道:
“这便是在下失礼了,只是村中极其简陋,寨主既不嫌弃,便请屈尊进村一叙?”
燕志材这才想到刘石这幅落魄的外表,加上一堆帐篷,这种给他第一印象就十分违和,令人忍不住就产生鄙夷的感觉,这一接触才发现,这地方真是正儿八经的寒酸啊。
不过人家毕竟是个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只哈哈一笑说:
“刘村长你这话又太客气了,好像看不起在下一般。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我看这村子数日间拔地而起,挖地打井真是井井有条,哪里是我这只会剪径截道,打家劫舍的粗人可比的?再莫取笑,我们这便进去吧。”
刘石便微笑着和他一起朝村子中间走了过去,并吩咐何陆找人安排筵席,款待贵客。
沿途进去时,那燕志材看这里虽然人人衣衫破旧,外形落魄,但是不分男女,是人人眼中光锐利,干起活来一身干劲,毫无半点绝望的暗淡,那不像是连日逃难的灾民,更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但是却总让他感觉不大对劲。
其实这些村民,沿途也和金人真刀真枪地打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确实具备了老兵的杀气,但是却没有经历正儿八经的操练,所以欠缺那种气质,只是历代兵卒都是先操练后上战场的,所以这眼光毒辣的燕志材,却看不透这些,因此对刘石这村长是又多了佩服。
他看这村子是被安排的十分明确,种地的,铲草的,做木工的,研药的,各司其职,忙中不乱,尤其是村中间那堆火,一些妇人正源源不断地烧滚汤水,倒入桶中摊凉,又继续烧新的水,是感觉颇为新奇,暗自不解。
刘石看他总算露出了新奇的神色,便对他解释道:“我们这一行人自北方来,却不服水土,受不得水中寒气,是以饮用的清水,都要烧开了才能喝,这一村许多人,只这几个烧水,所以要忙碌不止,没个停歇。”
正说时,就有一名少女提了个老旧的茶壶,用刚刚烧开的水泡了茶饮端过来,先倒给客人喝。
燕志材不相信这鬼地方能整出什么好茶叶来,只是盛情难却,也就接过来一杯,吹了一吹,只喝一口,感觉不但清香扑鼻,还有股清凉渗人心脾,这酷暑的日子里喝热茶,竟然觉得很是舒服,忍不住便开口赞道:
“刘村长真是高人啊,这茶喝了便觉暑热都消了许多,却在别处无福消受也。”
其实这茶水,用的是孙茂采来的多种解暑药草泡的,本来就带有消暑止渴的功效,若去别处要买这些药材,只怕价格不菲,但是在这耕战村,暂时却是最方便易得的东西了。
刘石也就笑道:“寨主这便是谬赞了,这茶水只是普通的野菊花,同金银花、薄荷叶泡出来的,材料是到处都能取得,哪里有什么稀奇?若夏,再倒一杯给燕寨主。咱们且先入席,边喝茶边等待饭菜上来吧。”
虽然燕志材这次来,就是和他们谈盘子来的,但是既然是被人招待入席,怎么说这顿饭也得正经吃完,只是看这些个个都穿的补丁打补丁的村民,加上许多都磨损的快不行了的帐篷,他还真不相信这刘石能为他整一桌什么佳肴出来。
不过就手上那碗茶也算是化腐朽为神奇了,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便同这些人分宾主席坐将下来,先闲扯些无关事物,看刘石到底怎么说。
那若夏是沿途一起逃难的一个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长的干净、清秀,也是赶上刘石但的这一群有纪律的灾民中间,没有遇到多少危险,不然这兵荒马乱的,八成就要在路上出事,这时候有客人要来,刘石便请她来为客人端茶倒水。
她却不曾受过多少礼仪教育,只知道要在宴席上好生服侍好客人,见那燕志材是对这碗草药茶是赞不绝口,赞美的话都换着法子用了好几种,便十分殷勤地就站他边上,看他一喝完便再次满上。
那燕寨主也不妨是喝了一杯又一杯,慢慢地才感觉有点不对了,菜还没上来,这肚子就感觉灌满了一肚子茶水了!
正在心中犹豫,却看为自己倒水那姑娘一脸真诚,当真是不带半点心机,盛情难却,便又喝起茶来,只是再好的茶也不敢拿出绿林的豪气来喝了,却是小口慢茗,现在颇有一副儒雅气质。
这天气这种草药熬出的清茶喝起来确实清热解毒,令人舒服,但是像这般一口气喝了两壶下去,不是他武艺高强,功力深厚,只怕寒气入体,免不了上吐下泻一场。
却说昨日那几个猎人放的活结和陷阱,倒真有些门道,当天晚上就抓了两只山鸡,几只野兔,到这天早上,又收获好些小型飞禽走兽。
刘石原本是要将这些肉食全部收拾干净,只拿下水给大家都过过口,好肉则全都煮了去给孩子或病人补身子,只是心中也准备了那些深山里的山寨会来人,说的好了便免不了要设宴待客,便让他们留了一些用来待客。
这时他们既然入了席,这些菜肴便被飞速整治得当,端了上来:
烂煮野兔,佐上辛辣调料;炙烤山鸡,内裹黄精透香;生拌山药荠菜马齿笕,蒸煮几色香菌各自鲜。
这一桌虽说全是山里的野菜药草,蘑菇野味,却也是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每道菜热腾腾地端上来,滚动着鲜美的油光汤汁,真是只一眼就让人食指大动,馋涎欲滴。
为了招待贵客,他们更是把所剩不多的粮食都拿出来煮了饭食过来,这一桌吃的虽说不是什么贵肴珍馐,却也让客人个个是手嘴都不停,赞不绝口。
燕志材吃的嘴滑,不觉拿出了那绿林好汉的吃相,大口大块低嚼将起来,抬头叹道:“今天这一桌,我们便是被这些山里面的山货招待好了,可叹燕某在山里一呆几十年,竟然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俯首可拾的宝贝!”
说着他突然一脸遗憾地对刘石说道:“如此美味在此,却是燕某考虑不周,你们远道而来,必然物资匮乏,若是我带了几壶酒来,那才叫不愧对这一桌佳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