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文,二十四年,十二月 滕国族长北岳王常怀荣游猎途中,不慎坠马,命堪一线,获悉此事的各方势力又蠢蠢欲动。
新皇年幼,庙堂里暂时安定的局面,全靠这位族长维持着,现在族长又出了,庙堂里那些支持新皇的大臣们,人心惶惶。
不止庙堂,连静安城里的穆长川头都大,他想布局除掉几位皇子,计划还没开始,就出了这档子事。
如今在大陆的北方,正值隆冬,这个时间点。一旦滕国国内政局动荡,梁国很有可能卷土重来,南线得来的大好局面很有可能得而复失…
“夫君,外面凉,进屋去吧。”城主府后院,穆长川孤坐花圃,常琉璃与紫月走近跟前,劝道。
“父王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还没有,只是嘱咐我们要将静安甲士再扩三万,以策万全。”常琉璃摇摇头,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父王说东城那边,也暂时划归你节制,他已经给安信去令了。”
东城划归穆长川节制,意义很明显。要防备兴隆王,一旦族长逝去,难保兴隆王不会觊觎东城。
“要是能把峦山城,弄过来就好了。”
“暂时不用想了,峦山那地界,兴隆王放一万甲士,就足以顶住十万甲士围攻。”穆长川摇摇头,他站了起来,对常琉璃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常琉璃点点头,挽着穆长川的胳膊,夫妇二人离开后院,往正堂走去。
白龙城周围的局势变化速度,远远超出穆长川的预计。
次年一月,兴隆王以勤王的名义,领六万甲士西进,兵临白龙城下,消息传出举国哗然。
静安城,静安军大寨 如今的静安军已不是龙登云的那个静安军了,而是原静安新军左迁过来的,带甲之士五万五千。
鉴于目前滕国局势微妙,穆长川对静安军甲士的训练更加重视。
易千玺带着滕国线报过来时,穆长川正好在大帐休息。
“兴隆王果然是动了,如今是连面皮都不要。”看着手中的线报,穆长川眼睛眯起。
没有庙堂的旨意,也没有实质性的危险,戍边藩王公然起兵。打着勤王的幌子,行谋逆之实,估计也是看准了才动的手。
穆长川为了配合易千玺在滕国境内的行动,令左将军龙嘉将原本岳城与百湖城的老卒,分别调往峦山城与定南城,监视两王。
“定阳王那边有动静没?”穆长川再问 “定南城那边,暂时没动静。”易千玺拱手回道。
穆长川沉吟一番后,点点头,轻叹道:“定阳王,估计在等我们勤王,他好渔翁得利。”
易千玺自不知渔翁得利是什么意思,不过却也不好明问,这也是聪明人的难处,什么事都得端着。
“大人,如今我们怎么办?”
“如今对我们最大的威胁已不是梁国了,一旦兴隆王阴谋得逞,我等将死无藏身之地,必须得让定阳王动手。”穆长川眉头皱了再皱。
找到问题的根源,就要想办法解决它,这是逻辑思维的好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虽然有的时候方法不好找。
“遣人去定南城,散布谣言,就说都城即将被兴隆王攻破,太后、皇上以及诸位王爷,已准备西遁。”
西面的荆城是滕国的兴都,那里有滕国的龙腾军。龙腾军是滕国最精锐的伍卒之一,另外一支是虎跃军在白龙城驻防,两军各有带甲之士十五万,龙腾军由桂国公、龙腾大将军荆飞浩统领。
只听命于滕皇。而这荆飞浩是滕国宗室远支,世代居于荆城,他也是滕国目前最厉害的将军。
一旦滕皇到了那里,定阳王与兴隆王的如意算盘就得落空。庙堂若缓过劲来,处理了兴隆王,在这个微妙的局势下,难保不会削藩。
戍边藩王中,虽然常怀镜实力最强,压力却也是最大的。
只要景王不谋逆,庙堂只会安抚他,定阳王确不同。
旁边有滕甲领兵防守梁国,有他没他一个样,且岳城失陷,定阳王也有见死不救的责任。因此滕皇死在兴隆王手上,对他有益无害,若是逃了么……
穆长川将他的底牌分析得清清楚楚,由不得定阳王不出手。
“是,大人!”易千玺笑笑,躬身就退出了大寨。
如穆长川所料,一个月后,骑虎两难的,定阳王决定对兴隆王动手。穆长川说错了一点,定阳王其实还是怕兴隆王得手多一些,两王势如水火,由不得他不动手了。
梁昭文二十五年三月,定阳王常怀得,传檄全国。言兴隆王常怀宇意图谋逆,妖祸宗室,自定南城起兵六万西进勤王。
两王兵力相当,在白龙城下,杀得难解难分。
而驻守白龙城的虎跃军,坐山观虎斗。定阳王的出兵令庙堂里的大臣们心中稍安。
也就是这个时候,北岳王常怀荣逝世。令德王勾结大皇子常南涌,数千名潜伏于京城的甲士,在十多名剑修的帮衬下,突袭龙吉宫。
滕国皇室首席剑修,剑道六品四道的常章,被谷休引人缠住。常章顾及剑气会伤了滕皇,无法全力出手,且战且退,终至新皇与太后被俘,大皇子常南涌大获全胜。
获知消息的定阳王,遂引兵退守定南城,闭城自保。
三日后,常南涌挟天子以令诸侯。六百里加急,令景王北上清剿定阳王,同时接到命令的还有穆长川。
“报!禀侯爷,庙堂钦差到了。”城主府正堂,穆长川正在用膳,忽听守门十夫长进来禀报。
穆长川听完后,没有直接请钦差进来,反而问甲士道:“你是怎么说的?”
“卑职言,进来通禀,其他的没说。”
“你回答的很好,先在堂门口等候。”穆长川点点头。
“诺!”十夫长抱拳躬身退去“你们也下去,记住府里任何事别对白龙城来到人说,有人打听我们的情况,一概说不知道。”遣退了甲士,穆长川再对侍女们吩咐道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