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穆长川在静安城处理刺客之际。
梁昭文二十四年十月中旬,滕国度辽将军刘碧石,贪功冒进,弃城击敌。在归鸟林被梁军伏击,滕军甲士战损一万,降五千,余者皆溃。
刘碧石惧庙堂清算,投敌于梁,并引梁军迅速朝碧云府赶来!
岳城,城主府 连续三日,梁军一改困而不打的策略,逐步加大对碧云府南门的攻击力度。
喊杀之声,城主府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碧云府的滕军甲士有七万之众,滕甲并不担心梁军能攻进来,他唯一忧虑的是城里的粮草不够。
“杨吏督,大军就要断粮了,军粮何日能凑齐呀。”端坐上位的滕甲,面如乌云的看着堂下的杨晓,语气中已显不耐烦。
原岳城度支令胡公理因征收民粟不及时,被滕甲以延误军机之罪斩首。
度支令是三品的地方大员,这滕甲说杀便杀。吓得杨晓自兼任度支令以来,经常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大人,最迟三日就能凑齐!”杨晓挥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低头不敢看滕甲。
“好,本将就给你.......”滕甲的话还未讲完,一军前校尉,急急的就闯入正堂,见着滕甲,他单膝跪禀:“报!禀大将军,刘碧石率军突袭东门,吴将军与之激战,恐不能久敌,吴将军请您赶紧突围。”
“什么?!”
滕甲虎目圆瞪,身躯前探,大脑一片空白。边上的谋士文启见滕甲语塞,便也顾不得许多,厉声询问校尉道:“刘碧石与吴将军是在城内激战,还是在城外激战,刘碧石带来了多少甲士?”
“刘碧石诓骗开城门,在城东与吴将军激战,刘碧石带来的有三万多甲士!”
“下去!”滕甲回过神来,对校尉喝道。
“诺!”
“来人!取甲备马,我要亲手斩了那逆贼!”喝退校尉后,滕甲猛的站起身来,对堂下护卫甲士再次道。
文启见滕甲要蛮干,吓得胖脸煞白,他紧紧的抱住滕甲的手臂,苦劝道:“公爷,走吧!刘碧石投敌,岳城大势已去。我军只是暂时失利,只要公爷仍在,他日再夺回岳城也不是难事!”
堂下的杨晓冷眼旁观,岳城快守不住了,他心里反而一松。不用征粮,百姓总算能有个活路。
“来人,给公爷备马,护送公爷去海木城。”文启安抚住滕甲后,又担心其改变了注意,便赶紧令堂下戍卫甲士,备马出城。
“诺!”
“文启,放开我,我定要斩了刘碧石那逆贼!”文启与众甲士,裹挟着谩骂无休的滕甲,慌慌张张的出了正堂,竟不理会站立在侧的,岳城吏督杨晓。
待滕甲他们撤走后,杨晓叹了口气,摇摇头也出了城主府,往家里走去。
城主府的仆役,是最后撤离的,他们掀翻所有柜架、床板,尽可能的寻找滕甲留下来的财帛。
城东的刘碧石击溃了守城的吴将军后,没有去南门夹击守城滕军,而是直接奔城主府去了。
若是能擒拿滕甲,封候拜将指日可待。
“快快.....将城主府给我围起来。”跨马城主府门之外的刘碧石,仿佛感觉到梁国的钦差拿着圣旨在他面前,宣读授爵诏令。
“遵令!”
刘碧石翻身下马,整理好盔甲,一挥手,数百甲士蜂蛹进入城主府。
里面的景象让刘碧石大失所望,廊道里散落诸多碎碗、瓷瓶。正堂里的桌椅、柜架东倒西歪。
“还是让滕甲那老小子逃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城主府,刘碧石不免有些失落。
在归鸟林被击溃的滕军,有一部分往南逃窜,被景王府的哨骑撞见,哨骑获知消息大惊,连忙往百玉府驻军大帐狂奔而去。
“报!禀王爷,岳池府守将刘碧石战败投敌,现引梁军去碧云府了。”府衙里,常怀镜正召集诸将商讨主动攻击梁军,分解岳城压力时,哨骑闯入跪禀。
“什么?!”常怀镜双目大瞪,惊道 帐下诸将,闻听此讯,尽皆不语。
虽然大部分人不喜欢滕甲。但作为滕国将军,眼见疆土沦丧,却束手无策,也是很丢人的事。
“确定吗?多久的事?”叛将带着敌军去碧云府,常怀镜心里替滕甲捏了把汗。
“回王爷话,算上时间,已有四天。小人已连续撞见数波溃兵,确认无误。”哨骑再禀 “再探!”常怀镜脸色阴沉下来,半晌才挥挥手。
“诺!”哨骑起身,快速退出大帐。
哨骑退去后,大帐里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王爷…”岳镇山虽然开口了,却也不知道说啥好。
连滕甲都败给司马良驹,如今滕国能指望的怕也只有常怀镜了。
岳城的地理位置,以及藩王隔岸观火的态度,注定滕甲没有取胜的希望。
常怀镜担忧的是滕甲安危,区区岳城梁军即便是夺了,滕军日后也能讨回来。
常怀镜没有搭理岳镇山,他扭头对帐下诸将,缓缓道:“…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们,广梁侯已将南线十三万梁军击溃,且拔了西岗府。”
“西岗府?!”
鹿北明脸色陡变,数年前他随常琉璃围困过西岗府,深知拔其不易。
“鹿将军,西岗府很难拔么?”岳镇山转过身来,看着下位鹿北明,询道。
鹿北明肃然回道:“西岗府与多城交界,地位重要,拔了它,西中城西面的屏障就完全失去,整个西中迟早是我国囊中之物,那这样看来梁军还是吃了亏。”
常怀镜点点头,他站起身来,沉声道:“北明说的不错,待我军拔下西中城,梁军就要协防龙韵了,用岳城换西中城,我军不亏。”
诸将或许不了解西岗府,但西中城的重要性,他们还是知道的,拔下西中,往南可拔南华城,往东可威胁鹤城,往北可联合百湖城滕军夹击龙韵城。
“王爷,那我军赶紧回撤吧!”见有机会能拿下西中城,岳镇山就耐不住性子了。
常怀镜摆摆手,笑道:“司马良驹是不会让我们去支援广梁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