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梁军攻势极猛,建中校尉营折损是很严重。“紫月点点头,她把字帛叠好,将其放在常琉璃面前条桌上。
“那些尸体尽快处理掉,动作要快。“常琉璃收起字帛,再次抬头对紫月言道。
梁军退去时,没有来得及带走同袍的尸首,如今的北门府墙角落,有近万具死尸。部分已开始糜烂,臭气熏天。若不及时处理,极易发生瘟疫。原本常琉璃要过去看,却让紫月给拦住。
“已经征调民夫在处理了,此刻正在架柴焚烧。待化灰后,就地掩埋。“
骏景府南郊 行色匆匆的穆长川,远远就看见北门升起若隐若现的黑烟。
“大人,莫非北门失手?”谭未策马靠近穆长川,轻声询问。
摇摇头,穆长川缓缓道:“应该不是,琉璃带去一万多名甲士,凭借骏景府北门的险峻,梁军没可能这么快就攻下来。”
“那这烟是如何产生的呢?”
“去看过就知道了,走吧,我们要加快速度。”说完,穆长川扬起马鞭抽马快奔。
“来骑止马?”
见有百骑卷着尘烟往南门奔来,府墙上的一名十夫长探头出垛口,对着奔来的众人大声喝道。
“王差来到,快开府门!”
百骑长打马上前,仰头对垛口处的十夫长喝道 “请后退百丈。“
十夫长一听是王差,不敢怠慢,在穆长川他们后退百丈后,才令人开门,亲自过来查验牌子。
百骑长将静安城路引,扔给十夫长,十夫长接过一看,确实是真的,便恭敬的将其还回去,扭头对门后大声喊道:“撤拒马桩,将门打门!“
南门处府门缓缓打开,里面出来七名甲士,将拒马桩抬至一旁。
“驾!”
见大门大开,穆长川对十夫长点点头,就领着众人跨过城门。
府里留下来的百姓,皆被建中校尉营征至北门清理尸体。如今南门附近,没有活物。
穆长川将速度提起来,沿着官道往北门狂奔而去,众骑稳稳跟随。
笔直的官道直通南北。
此刻的府北门大开,近百余滕军甲士,沿着屋檐、廊房收集箭矢,数十牛车上堆满困扎好的箭,一部分已开始往西面拉去。还有百十名百姓抬着尸体,搁在牛车上,往北门外拉。
“原来他们在烧尸体…”谭未轻声道,在南郊时,由于距离远,看见的黑烟要淡很多。
“问下安东将军在哪?”穆长川轻抖缰绳,驱马缓进,淡淡道 “诺!”
百骑长领令,寻着一名甲士打探出,常琉璃他们在北寨,就打马来告知穆长川。
“禀王差,安东将军他们在营寨。”
“嗯…”穆长川轻应声 他看着前面抬尸的百姓及近十辆拖尸的驴车。恶臭袭来,穆长川剑眉皱起。“走吧,去营寨!”
他调转马头往北门营寨行去,谭未捂住嘴鼻,单手晃动缰绳,跟在他后面。
北门营寨不大,容不下太多人,且今府北门外的梁军已撤去,常琉璃令龙登云与左太北将六千新军甲士留下,让两人带着其他一万名甲士,回到建威将军营寨。
穆长川与众轻骑到来时,十几辆牛车正排着队,等候入营。
“这几车箭矢,放东面营棚,尽量靠里。”紫月身着戍装,见这几车箭矢,磨损程度较轻,遂对驱车甲士吩咐。
“诺!”
如此多牛车,马肯定是挤进不去了,穆长川翻身下马,对百骑长言道:“你们在边上等候,待牛车离去,再进营寨。”
“诺!”
百骑长下马,接过穆长川与谭未手里的缰绳,领着骑兵一边等候。
穆长川与谭未从牛车右边往营寨里走去,紫月正忙,穆长川没有惊动她。
常琉璃的总军营帐,是刚刚立起,在阳炎营帐东北面,穆长川寻着甲士指的方向一路寻过去。
“拜见王差“
帐外甲士见穆长川进来,跪拜道 “常将军在里面吗?”
“禀王差,总军在里面。”右手边甲士,再禀道 穆长川点点头,令谭未在外等候,他则掀帘而入。
帐内,常琉璃埋头案牍,仔细审阅建中营报上来的有功将士名册,穆长川在外与甲士讲话时,她就已听到。
“自己坐吧,我快看完了,等下再说。”常琉璃头也不抬的开口道,滕国对军功考核极严,尤其是斩首,须各级将军,层层审核,既多报不得,也少报不得,漏报更加不行。
穆长川轻应声,他将乌云剑放到剑架上,就回到左手上位坐下,穆长川抬头扫视内帐,这里除了几把椅子、一张条桌外、一个剑架外,没有其他的物件。
营里许多木制物件,都被阳炎下令抽做防具损耗掉了,能凑齐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等了半个时辰,常琉璃长吁口气,她揉揉眼睛,抬起头对穆长川笑道:“总算是看完了。”
“建中营伤亡多少?阳炎如何了?”
一路行来,穆长川见收集的箭矢堆积如山,便知北门之战惨烈异常,如此密集的箭矢,建中营损伤怕要过半数。
“步卒基本死光,千夫长死了两名,百夫长更多。阳炎还好,只是受点皮外伤,休息阵子就好了。”常琉璃翻开字帛,再确认一遍,对穆长川回道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听到死亡名单里没有阳炎,穆长川总算是放心。
“死亡甲士抚恤,按最高规格发放吧。”滕国对于没有战功,而阵亡的甲士最高抚恤是每人二十滕金,约十二枚梁金,这在诸国中已算较高。
“这是自然。”常琉璃点点头,她收起记有名册的字帛,对穆长川再道:“听说你招降了位大将?”
“是鹤城云涛,原三江侯麾下的云骑将军。此次若非他阵前倒戈,南华梁军也没那么容易溃败,我军伤亡也远不止这个数。”
“想不到南华城那五万梁军,战力如此强悍。”常琉璃讶道,以往她遇到的梁军并不是强,就拿攻击骏景府的梁军来说,有的万人队战力还不如肉军,这次若非梁军泼箭如雨,建中校尉营的伤亡要减少许多。
“主要是鹤城重甲步卒厉害。”穆长川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