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猜的不错,徐海真的就在工坊,穆长川他们进来时,徐海赶紧用毛皮将器物给掩盖,并站起身,挡在前面。“咦!二弟,你们来这里做甚?”
徐洛看了一眼穆长川,穆长川点点头,对徐海笑道:“大表哥,我欲请您与二表哥,出去吃饭,特来这里寻你。”
“吃饭么....可以...不过....不能带她!”徐海指着穆长川背后的林彩依,似笑非笑道。
“大公子见谅,奴婢,受夫人之托,白日寸步不能离三少爷。”穆长川还未开口,林彩依抢先一步,冷冷道 “既然这样,那多谢好意!你们自己去吧,我不去。”言毕,徐海转身便往兵器架处寻物件去。
徐洛看了看穆长川,穆长川心想这大表哥的谱,摆得也太大了吧,吃饭带个侍女丫鬟能碍什么事。
本想就此拉倒,但看到徐洛期盼的眼神,穆长川心又软下来。
“彩....依,你看?”穆长川转身,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彩依。
林彩依摇摇头,郑重其事的对穆长川,柔声道:“三少爷,不是婢子不通情理,来鹤城前,夫人再三严令,彩依不敢违背!”
“...............”
“我们三人,连带护卫,吃得兴起,难免会说些浑话。你在那里,我们如何能吃得痛快!”背对众人的徐海接过话茬。
林彩依见他们要带护卫,稍稍犹豫了一下,徐洛此时也开口道:“林姑娘,我们就去吃个饭,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无碍的。”
终于,林彩依点点头,她对徐海道:“请大公子多带些护卫,务必确保三公爷的安全!”
说完,从袖囊中,掏出好几块梁金给穆长川。
穆长川见林彩依改了自己的称呼,心想这女子心思倒细腻。徐洛长吁一口气,赶紧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甩开林彩依。
徐海、徐洛、穆长川三人领着八名侍卫,大摇大摆的出了城主府,来到繁华的街市。
徐洛极少出门,街市拥挤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物,让其兴奋不已。
穆长川倒是对这些视而不见,这些场面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乡村集市而已。
“表弟..表弟...你看这扇子,多精致!上面的字,啧啧.....”徐洛在售卖文人货物摊位前,挪不动步子。
“我说老二,到底是吃饭来的,还是逛集来的!”徐洛一步三留恋的神态,终于让徐海没了耐性。
“吃饭...吃饭....”徐洛赶紧放下折扇,跟着徐海往前走。
走了一刻钟,终于遇到个酒楼,楼高两层,大门正上方挂着个牌匾,这三个字穆长川认识,‘仙鹤楼’。
酒楼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穆长川与徐洛停了下来。
“大表哥,我们在这家看看如何?”穆长川指着仙鹤楼对徐海言道。
徐洛也点点头,徐海捏了捏鼻子,摇头道:“这是一般的俗气之地,怎么配得上我们的身份。”
“我去,还要找个更高档的地方啊,我这钱够不够啊。”穆长川心里忐忑不已。
他自是没在梁国酒楼吃过饭,摸不准行情,担心到时候,埋不了单。
“走啊,麻溜的!”徐海见两人还未动弹,不耐烦道。
徐洛是个没主见的人,拉着穆长川就跟了上去。
再过半个时辰,一群人终于来到河边,河里漂着几条花船,“我滴个乖乖,这大表哥是要带我们来眠花宿柳啊!”
穆长川此刻终于明白为何徐海死活不同意让林彩依来。
“就是这?”穆长川指着花船,问徐海道 徐海点点头,淡淡道:“就是这里,在此处吃饭,才有雅致。”
此言一出,穆长川感觉到身后的那八名护卫,情绪都高涨了几分,看来往日他们来这里次数不少。
穆长川想走,徐海拦住了他,笑道:“我说表弟,你好歹也是国公之子,日后再不济也能混个侯爵,官场上混,这样的地界,能免得了吗?”
“.............”
“是啊,三公爷,你只管吃饭,其余的不参与便是。”尾随其后的侍卫首领开口道,美事近在咫尺,他可不想白跑一趟,故怂恿道 “那行吧,我们只吃饭,你们要干什么,只要不拉上我们便好。”穆长川看着徐海,手紧紧的抓住徐洛,他自己倒是能克制的住,只是身边这位便宜的二表哥可就.......
见穆长川松了口,众人皆安下心来,徐海也不理会他们,大步先进了花船。
“哎哟......这是哪阵风,将小侯爷吹过来了,怡红、翠绿,赶紧下来,徐侯爷来了!”花船老鸨子的声音,悦耳嘹亮。
“表弟,我们进去吧!”徐洛轻声道。
穆长川怪异的看着徐洛,心想这单纯的少年,今日别失水才好。
穆长川他们进了花船,徐海指着他对老鸨子,笑道:“这是我们康国公之子,好生伺候....”
那老鸨子见是康国公之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康国公那可是世袭国公啊,名声比一般的郡王都要响亮得多。
老鸨子自然是听过的,不过徐海那句‘好生伺候’,倒让她心里盘算起来。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居然将我给卖了。”徐海一声康国公之子,惊得穆长川后背冷汗直冒。
老鸨子摸不着穆长川的喜好,不敢随意安排姑娘伺候,生怕得罪了这位大主顾,遂小心翼翼的将穆长川与徐洛引到二楼雅座,上了些精致的菜肴与酒水。
“不知,小公爷可有什么吩咐,只要能满足的,我们全照办!”老鸨子谄媚道 “你下去吧,我与二公子要聊些学识上的东西,暂时就不劳烦你了!”穆长川淡淡道,他想尽快的将老鸨子给打发走,风月场上的人套路太深,穆长川自感玩不过。
老鸨子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来花船上聊学识的人物,被穆长川打发出来后,她以为穆长川是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学识么......学识.....”老鸨子苦苦思索着穆长川的暗意,良久才恍然所悟:“原来,小公爷是想寻个有学识的女儿。”
花船里不是没有压箱底的招牌,只是老鸨子为那招牌花了不少银子,怎肯轻易让人给摘了。
见终于猜到到穆长川的心思,老鸨子着实兴奋了一把,她心道:“如今这鹤城,爵位最高是三江侯,世袭国公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老鸨子有了决意,扭动着稍显肥硕的身体,往二楼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走去。“砰砰砰.....珊珊,开门...”
“咯吱...”
房门被打开,一身着白衣,有着闭月般容貌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妈妈,你找我何事?”
“女儿,快随我来,有贵客来了!”老鸨子笑道,脸上浓厚的胭脂,竟被弯曲的嘴角挤掉了些许。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淡淡道:“妈妈莫不是忘记了,我不出门见客的!”
“哎....若是一般贵客,我也不会让你出门的,这次来的可是未来的国公爷,那地位可不一般。”老鸨子依旧笑容满面,她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个摇钱树一般的人儿。
“不去。”白衣女子说完,直接就将门给关上了。
“不去?怕是由不得你了,哼!”老鸨子老脸一寒,便离开那房门,下了楼梯,来到一楼。
“二锁,你过来”老鸨子,对躺在船头看风景的猥琐男人喊道。白日花船生意惨淡,故船内的诸人都无所事事。
那名叫二锁的猥琐男子,翻身下来船头,快步来到老鸨子跟前:”妈妈,有何事吩咐?”
老鸨子左右瞧了一眼,见没外人,低声道:“你那多情散还在吗?”
二锁眼咕噜一转,猥琐笑道:“还在,莫非妈妈要用?”
“滚....老娘还用得着那玩意,我准备给萧珊珊使用!”
“莫非有大鱼了?”二锁奇道,老鸨子点点头,将二楼的情况说了一遍。
二锁听完眉头一皱,喃喃道:“除非能将萧珊珊与小公爷安排在一处,否则不好弄....”
老鸨子笑了笑:“既是国公之子,当有些文采,我且索要一副字帖,开了萧珊珊的门再说。”
讲到此处,老鸨子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吩咐二锁,如何如何........
在二楼的穆长川,自不知老鸨子在算计自己,他与徐洛对了几首诗词,聊的正欢。当然了穆长川的那些诗词都是古人写的,三首唐诗下去,徐洛已经膜拜了。
“二表哥,我说与你的诗词,千万别外传,人怕出名猪怕壮,别害了我!”穆长川嘱咐道。
徐洛点点头,笑道:“想不到表弟真是满腹经纶啊,放心,我不外传的!”
两人聊着正起劲,老鸨子又进来了,穆长川看到她,心里有些不悦,那老鸨子何许人也,风月场上的高手,惯会察言观色。
未等穆长川开口,她先道:“小店得蒙公子驾临,深感荣幸,特请公子借这美景,给小店题首诗词。”
穆长川怎么肯给她做诗,便要开口拒绝,不想徐洛,鼓掌道:“店家所言极是,表弟,你就随便写首吧。”
穆长川皱皱眉,他扫了一眼两人,老鸨子是一脸哀求之色,徐洛却是满脸的期盼。
穆长川叹了口气道:“就一首,拿完赶紧走,记住别说是我写的。”
老鸨子赶紧点头称是,她身后的二锁,即刻将文房四宝给端了上来。
穆长川肯定不会写什么好诗,他提笔写到:“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好词,好词,表弟神来之笔啊!”徐洛站起身将穆长川写的词,反复颂阅,已然迷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