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黑脸无语地回了房。
公子这癖好,他都不好意思说。
算了!左右公子也不是那种花花少爷,姑奶奶也不是好欺负的。
左想右想,越发没有了睡意。
于是起身,打算去找黄脸玩玩。
林子里,黑脸提着个篮子找到了黄脸。
这回他飞到了树上,坐在黄脸的单人床上。
“这湿气也太重了吧,晚上睡觉冷不冷?”
黄脸漆黑的眸子盯着他,“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如实禀告红脸,你别想收买我!”
黑脸哼哼笑道,“你脑子有病!我关心你而已。”
这小子防备心也太重了。
之前他在冰天雪地里睡了好几个月,知道有多难过日子。
这不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才多关心他一些。
真是不识好人心!
黄脸见他冷了脸,小声地说,“这都是你我的任务,我不觉得冷!”
“那你觉得饿吗?”黑脸懒得与他计较,他行得正坐得端,大人大量。
黄脸点了下头。
“嘿,我以为你会说,你有馕,不饿呢!”黑脸讪讪地笑了起来。
黄脸绷着脸,往后靠去,“你要没事,回去守着公子吧!我要睡了!”
黑脸揭开他带来的篮子,端出一个大海碗。
“行了,别装冷酷了!这个豆花我加了好几勺糖,你赶快吃完,我收碗回去。”
上回他留下口锅,好像给嫂子还惹了不少麻烦。
黄脸不动,黑脸伸手拍过去一掌。
“别磨唧!”
黄脸闻着香味,端过大花海碗吸溜着吃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
黑脸以为黄脸不会回他,哪知黄脸“嗯”了一声后,还补充了一句,“好吃!”
“好吃你全吃完,你都吃过几回了。下回还有好吃的,我给你带来!”
黄脸偏头看了过去,“平白吃人家的东西,我要怎么回报?”
黑脸哈哈笑道,“你还挺有良心!”
黄脸仍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你要遇上了什么猎物,攒着。我拿去他们家给你换吃的。”
“嗯!”黄脸应了下来,记在了心里。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一是一二是二。这样有什么事,也不用受人要挟。
“拿你水壶来!”黑脸收回空碗。
黄脸有些难堪道,“我现在没用水壶,喝了就吃雪。”
“那锅留给你就是给你烧水的,你不用?”
“我懒得用,麻烦!”
黑脸摇头叹气,还是让他把水壶拿了出来。
把他水壶里的豆浆全倒给了他。
“这豆浆我也加了糖,你明早再喝。”
他把水壶塞了过去,“记得热一下再喝。”
黄脸不作声,抿了下唇。
两人坐在树上,静默无语。
半晌,黑脸飞了下去,“我回了,你好好守着。”
他大步往前走,黄脸盯着他的背,直到他走得看不见了。
躺在冰冷的床上,他把水壶抱进怀里,顿时感觉温暖无比。
日子过得飞快,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下雪了。算算上一次下雪,还是元宵节那天。
朱武组织了男人们开会,商量出发的时间。
最近积雪都在融化,偶尔冒出个太阳,就像个灯泡一样,最多照个亮。所以仍旧冷。
开会的地方露天,中间烧了堆大火。
男人们围着坐着,赶走了不少寒冷。
“那就三日后出发,大家有没有意见?”朱武说。
停了三个月,大多习惯了这段时间稳定的日子,一时竟没人回答。
“没意见!”李阅炎第一个回答,“此处去云府,若是顺利,最多两个月就到了。”
“两个月就能到?”龙大略微有些激动,“太好了,我媳妇和我两个孩子,该添新衣裳了!”
“嗯,范夫子说我儿资质好,我想到了云府,给他找个正规的书院,让他好好学,将来考个状元。”
又有几人陆续开口。
“我闺女十七了,也该嫁人了。原本她早该嫁了,生生拖了这么久,到了云府我得给她寻个老实人家,别再跟我着我受苦了!”
“既然大家都有打算,那就定在三日后出发。大家该收的都收拾好,别耽误大家的行程。”
再贪图安逸的人,听了村长的决定后,也都回家慢慢开始收拾了。
会散了之后,李阅炎没有马上离开。
他与朱武继续看着舆图,黄叔与朱勇在一旁分析。
“下座山,好像一堆小山围绕起来的。你看这条线,一点也不平坦,无数个弯。”
李阅炎说。
“看着确实如此,但也得走啊!”黄叔顺着线画了画,“总共五十多个弯,这怕是五十多座小山。”
朱勇说,“要是五十多座山就麻烦了。咱们走了两年,也才走了十六座山。”
“勇叔,你搞错了,这五十多座山,只算一座。你看这舆图上画出的大小,同咱们现在脚下的大小差不多。
您不必激动!”
听大侄子这么一说,朱勇也就明白了。
“这么多小山,爬上爬下,一个月能出得去吗?”
他这话问得,大家都同时哑了口。
“应该能吧!”许久后,朱武忐忑地说。
李阅炎皱了下眉,神情严肃,“只要没出意外,一个月应该不会厂问题。
再说,也不是一定得有个月,多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是啊!只要平安,就不用走得那么急。”黄叔说。
后又丢了个爆炸性的话,“十八峰,冷残峰才是最难的。
听说高三千丈吧?”
李阅炎快速指到冷残峰的位置,“嗯,二千九百五十丈,也快三千了。”
“冷残峰,传闻没人能翻得过。”黄叔磨搓着手。“就算咱们翻过了冷残峰,那云府咱们也不一定进得去!”
“为什么?”
三人一同看向他。
黄叔解释道,“如今战乱,最平静的只有那云府了。
进城得有文书,还得看云府里面接不接收。
岂是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朱武立马陷入了沉思。
李阅炎道,“先不必想这么多,等翻了山再说,余下的事情,想多了也没用。”
“我爹是村长,是不是与那云府里的官说得上话?”朱武想了想说。
“村长?”黄叔并不愿打击他,“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