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并州一段河道上,不管是修建堤坝的百姓还是负责监工的官员士兵,都被严格的控制了起来。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去的消息。
并州百姓在修建堤坝的时候,挖出了一座半米多高的铜佛。
佛像浑然天成,如同天地酝酿而生,没什么人工浇筑的痕迹。
而且据人说,本应该面目慈悲的佛像,却满是狰狞,并且挖出来之后双目中竟然留下了血泪。
而且铜佛的袈裟上刻着两个字,陈亡。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消息在天江六州不胫而走,传得是沸沸扬扬。
即使严力伟动用了一切的力量,也封锁不住这等消息。
渐渐地,天江水泛滥成灾从自然灾害变成了上天对陈国的惩罚。
天江中挖出的铜佛,变成了陈国将亡的预兆。
在这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的天江六州,这消息一旦传出来,后果可想而知。
当天,各州就相继有人振臂高呼,兴义军抗陈。
虽然很快被镇压了下去,但是这苗头一起,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铜佛是引子,而严力伟先前的血腥镇压则是这猛然爆发的催化剂。
这当然都是陈宁的计策,是他安排独眼龙搞了铜佛这么一出。
虽然这方法看起来是怪力乱神,但是在百姓们深受压迫的时候,这种人造的“神迹”往往就能够成为他们的指路明灯,让他们心中有信仰,从而有了反抗压迫的勇气。
在陈宁前世那时候,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隋炀帝挖大运河挖出石碑,就是门阀世家借助民愤采取的措施。
秦朝末年陈宁吴广起义时候,也有鱼腹中藏帛书,上书大楚兴,陈胜王的事情。
元朝末年,韩山童、刘福通起义之前,也曾经出现黄河石人一只眼,胶东黄河天下反。
民情民愤是可以引导的。
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最简单的道理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陈宁的计划中,陈国境内这一部分的计划是重中之重。
陈皇虽然年轻,但也是有魄力之人,他其实也深知民情的重要性。
但是他还是派严力伟亲自来到天江六州镇压,就是为了多时间内让天江六州不生事端。
而后他自己又拨了银子用来赈灾。
民愤还没有彻底压制不住的时候,灾情早已经得到了缓和,届时长久以来保持的奴性会告诉他们。
生活又开始恢复平静了,先前虽然遭了罪,但是日子好了,反抗也没什么必要了,还是接着过日子吧。
这就是陈皇打的如意算盘。
如果没有陈宁,没有独眼龙的话,可能一切都会像他计划的那样走下去。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算到陈宁竟然将主意打到了陈国内部,打到了陈国这些百姓的身上。
铜佛一出,如同一剂催化剂,严力伟再如何,也难以平息天江六州的乱象。
一时间义军四起,从天江六州开始如同一股狂风,慢慢的席卷整个陈国。
亦如同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
陈宁所在落凤关,也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有的时候,事 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陈宁是个习惯将事情往最坏处想的人,因为这样的话即使事情发展到最坏,他也有所准备。
而事情一旦向好的方向发展,即使结果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他也会很满足。
所以,在来落凤关之前,他本以为到了就是煎熬的开始。
可是他们刚到,就收获了一大批陈国留下来的物资。
而听着眼前三组队员的汇报,陈宁更是开心的乐了起来。
落凤关迎来的第一批陈国士兵,竟然是运粮部队。
陈宁看着他问道,“有多少人,多少粮草?”
那人回道,“队长,大约有一千多人,二百多辆大车的粮草。”
陈宁一愣,“什么?”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陈宁一时间没有说话,片刻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沈青梅,笑道,“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
杨文政也是喜形于色,道,“没错,一千多人的运量队伍,二百多车,这粮草显然不是落凤关的,如此规模的运量队伍,应该是陈国已经到了关外的主力军的粮草。”
陈宁说道,“没错,我们将这批粮草劫下,足以然让关外的陈兵喝上一大壶了。”他看向三组那队员问道,“他们还有多久道?”
那人说道,“他们行军的速度不是很快,我们估计了一下,大约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陈宁点头道,“好,再探再报,实时更新消息。”
那人拱手道,“是,队长。”转身而去。
关外,冯天平是百思不得其解。
派出去向落凤关的士兵已经回来了,但是却没有一点吴国士兵的消息。
还不待他仔细想的时候,苏定边如同发了疯一样大军全速压上,开始攻打儋州。
一开始,冯天平还想在儋州守上一守,可是半天时间不到,他就知道,儋州守不住了。
苏定边如同一个莽夫一般,大军前面压上,不知疲倦的对儋州展开疯狂的进攻。
全然不计伤亡,不计代价,就像是他冯天平杀了苏定边的老娘一般。
冯天平见这副架势,果断的作出了撤军的决定。
率领部队从儋州撤向了后方的常州。
可是,紧接着苏定边的反应让冯天平直接站在城墙上对着苏定边狂喷。
“你个老贼是疯了吗?”
苏定边的部队都没有修整,在儋州都没有接手城防,直接追着冯天平来到了常州,马上开始攻城。
“草。”
冯天平被苏定边追的有点懵。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间变成了这种局面?
“撤!撤出常州!”
陈国关外的军队现在总数已经有近六万士兵,但是很多有近五万士兵只是出了落凤关,被没有集结在一处。
眼下冯天平根本挡不住苏定边的脚步,更别说他们刚到常州,还没有准备布防。
“撤!”
冯天平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苏定边突然间像是疯狗一般的进攻,绝对是有原因的。
“撤,直接撤向通州。”冯天平一咬牙,跨过了潮州直接撤到了通州。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苏定边在潮州挺都没停,追着他就往通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