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方不言的预感是对的,这也证明了一点,冲动是要付出代价的,方不言所付出的代价就是顶着一对乌眼青三天没敢出来见人。
“一直冲动一直爽,冷静之后火葬场。”
第四天,有所好转的方不言小声嘀咕着穿越前广为流传的金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保定城中。嘴角还带着满是收获的喜悦,看起来心情不错,只是间或中还夹杂一丝郁郁。
他和李寻欢之间只是玩笑,李寻欢也不可能对他下重手,方不言消失三天,其实是对李寻欢那晚舞剑时略有所得,故而闭门整理收获。
那夜他受益匪浅,可以说他此时距离真正的高手行列不过临门一脚。就算是那临门一脚,对他来说也不算障碍。
不到一月,方不言能从一个普通人跨越重重关卡即将踏入真正的江湖顶峰,这要传出去,绝对会惊掉无数人的大牙。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方不言通过这三天的静思,明悟了前路。
方不言清楚,他现在的实力,看似很强,不过是表面的强大。起码有九成九来自于他的“金手指”,若是离开了“金手指”,他便什么也不是了。
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实力。
“况且就算是完全发挥出我的“表面”实力,也只不过是欺负欺负一般的江湖人,碰上真正的强者,还是不够看的。”
方不言有预感,如果他和李寻欢生死相搏,最后死的一定是他自己,就算耍赖一般凭着他的“坦克”体质,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同归于尽吧。
方不言如今就是一大堆沙子,看似强大,却是一触既散。
所以方不言有意的控制自己不要那么早踏出那一步,他还需要磨砺,足以将沙子煅成钻石的磨砺。
因为方不言清楚“诸天宝鉴”代表着什么,他所在这个世界与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方不言迫不及待的想要脱离此界的窠臼,领略诸天之上的风光。
这是在他发现身怀“诸天宝鉴”之后,脑海中霎时间萌生出的念头。
这也是方不言最终定下的目标。这个目标很大,也很空,但是方不言就是想要实现它。
不论中间遇到什么阻隔和困难,都要实现它。不存在三分钟热度,也没有经过仿佛衡量深思,这就是方不言内心最深的渴望。
但是为了这个愿望的实现,方不言必须放慢步伐,因为这条路很长,长到可以让人绝望。所以方不言必须每一步都要踏的更稳。
“就算是蝼蚁也能有一颗巨龙的心,何况于生而为人乎。”
方不言轻弹不言刀,不言刀在鞘中似附和轻鸣。他收拾心情,漫步于长街之上,欣赏起数百年前的风景。
保定城北控三关,南达九省,自古以来就是畿辅重地,都南屏翰,实为连接各地的交通要枢。平时南来北往的商家络绎不绝,此时逢市集,更是较之平常热闹十倍。
方不言徜徉于闹市,东瞅瞅西逛逛,不时买下果脯芽糖之类,发给在大街上玩闹的小孩,不一会身边就多了一串孩童嘻戏玩闹。
方不言也笑嘻嘻的加入孩童的游戏,将记忆中儿时玩过的跳方格,砸沙包的玩法交给他们。然后笑吟吟的看着孩子们玩。他也不管这个时代究竟有没有这种玩法,只是想着怎么也要在这个时代留下一点痕迹。
时过晌午,陆续有父母喊自家孩子回家,然而孩童接触到新游戏正是疯玩的时候,哪里肯依。再三不应下就有大人过来领人,遇上性子急的先朝自家孩子屁股上“啪啪”两巴掌。
方不言在孩子抽泣声和大人的教育声中迈步离开。碰上一些大人防备的眼光他也不在意,走的更加洒然,闲庭胜步中,将足迹遍布城中。
待到夕阳西斜,方不言缓步登上一段古城墙。这古城墙不知是哪个朝代留下的,残垣断壁,烽烟不再,唯有细微之处尚留一丝半点的刀劈斧剁的残迹,无言昭示不知埋湮于哪一段青史的战争。此时残阳映的周边一片血红,方不言忽然听到一阵笛声,闻之与中原音律大相径庭。伴随笛音的还有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笛声偶有转折,窸窣之声亦随之变动。
“嗯?”方不言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朗声道:“原来是苗疆的朋友,不知这位朋友来此是吊古来呢,还是伤今来呢?”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你小子见识倒是挺广的,也罢,我且问你,金丝甲可是在你手上。既然知道你家大爷是苗疆来的,还不快快奉上来。你家大爷今日心善,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不然…嘿嘿…”
“你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从西面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那人,方不言听的清楚,在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人,方才说话的在他东面。
西面那人继续道:“不然就让你喂了本大爷的圣虫,让你尸骨无存。”
随着西面人发话,南面和北面各自响起一段笛声,受到笛声驱使,跑出许多蝎子蜈蚣之类的剧毒之物,各种毒物五彩斑斓,密密麻麻纠缠一片,令人头皮发麻。
方不言看的清楚,笛声只能勉强驱使这些毒虫,时而还有毒物挣脱笛声互相吞噬,方不言记得原著中出现过的能驱使毒虫的只有苗疆极乐峒五毒童子一脉。这一脉毒术造诣最高明的就是五毒童子,在原著中被李寻欢以飞刀解决,但是在这过程中李寻欢也数次被五毒童子防不胜防的毒术弄得焦头烂额。
看人数方不言猜想五毒童子并未亲身到来,来人可能是他的几个徒弟,在原著中属于可有可无的龙套。不过方不言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光是眼前毒虫的数量也让他有些忌惮。
虽说下毒一向为江湖人所不齿,方不言却没这样的想法,对此他并不轻视。尤其是见识了驱使毒虫这一项,利用好了简直就是古武版的“爆兵流”。
想到这,方不言突然记起各种小说对于苗疆毒术的种种脑洞,像什么毒人,改造人,能使人面目全非甚至兽化的蛊虫。反正各种效果逆天以至于作者都圆不过来的毒,最后总结成四个字“苗疆奇毒”就自带“你懂的所以不解释”效果。以至于在方不言这一代人心中,提起苗疆,固有印象就是古代版生物黑科技的研发中心。
所以抱着这样的情怀,方不言无视了他们的叫嚣,而是反问道:“听说苗疆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你们既然是苗疆来的,那么应该听说过金蚕蛊吧。你们的毒术水平能做到移花接木,换血再造吗?培育出来的毒虫,就比如说蜈蚣,有剖开壳里面是雪白肉质的那一种吗,就是油炸一下吃起来鸡肉味的那种。不是说五毒吗,怎么只有蜈蚣,蝎子什么的?对了,我忘了这是冬天,蛇去冬眠了,但是以你们的技术,不能研发出一种改变蛇天性的毒来嘛?或者可以培育出一种没有冬眠这种规律的蛇的新种类?”
众人被方不言这一连串问题问的思绪有些紊乱,好半天才气急道:“小子你敢耍我们?”
人也从暗处走了出来,四人年纪虽然全已不小,但却打扮得像是小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五颜六色,花花绿绿,脚上穿的也是绣着老虎的童鞋,腰上还扎着围裙,四人虽都是浓眉大眼,相貌狞恶,但却偏偏要作出顽童的模样,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叫人见了,连隔夜饭都要吐了出来。
最妙的是,他们手腕上,脚踝上,竟还戴满了发亮的银镯,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地直响。
方不言对他们的容貌没有什么太大的看法,只是有些失望道:“果然,从苗疆出来的不一定都是科学家,我着相了。”
其中一个童子还未来得及开口,方不言率先斥道:“闭嘴,我不想听你们说话,现在趁我心情好,不想杀人,赶紧滚。”
依托于五毒童子的庇护,苗疆极乐峒的人素来蛮横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闻言张口就骂,话到嘴边,只听到劲风来袭,不等反应过来,嘴里就是剧痛,往外一吐,各自吐出一粒石子,运气不好的,除了石子外,还能吐出几颗牙齿。
“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下一次…”方不言没说完,就看到有人欲用笛声驱动毒虫进攻。他站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毒虫虽然一时间近不了身,却也将他团团围住。
这四个人也聚在一起,自以为方不言已经无计可施,得意忘形之下对他指指点点,叫嚣道:“我看你怎么死?”
方不言自腰间囊中摸出四把飞刀,不待四人反应过来,只见四道白芒飞过,随即飞刀已钉入他们的咽喉。
方不言叹了一声,他虽然没练成小李飞刀,然而对付他们几个又何须用小李飞刀呢?
没有了主人的驱使,这些毒虫首先各自噬咬起来,哪里顾得上方不言,方不言从毒虫中脱身,从附近的铺子里买了火油,连带这几人的尸身,付之一炬。滚滚浓烟之后,天地复归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