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兵相接,拼的就是个气势。街头混混打架,不用讲什么套路,一切行动以把对方放倒为目的,因而各种凳子,桌子,酒瓶,都可以成为武器。
这时候,拼的就是凶狠,比的就是经验。
打架这个事情,技术和经验同等重要,有技术没经验容易怯场,发挥失常。有经验没技术则只能斗狠。
高宾很溜,他是经验技术都有,对方人多,来势凶猛,他也没有半点畏惧,这个勇气来自于王建明。
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人,那是差点把女儿糟蹋了的臭流氓,做老子除了满腔怒火别无其他。并且,对方是冲着他来的,这次要是怂,只怕下次灾难就降临到女儿头上。
所以,必须给对方一次狠的,让他以后见到自己绕道走,从此再也不敢有害女儿的心思。
王建明行伍出身,心性比一般人坚定,眼见对方凳子酒瓶乱飞,不慌不忙,一手抓着凳子做盾牌抵挡,一手轮着铁链寻找合适时机,像古罗马角斗场里的角斗士,更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凶猛野兽,看准敌人空档就给予致命一击。
狗链折叠成双股,抡起来呼呼生风,在惯性力量驱使下,一击有上百斤重,奔着对方脸颊眼睛去。因为是个软兵器,这玩意还不好挡,铁链头部灵活如蛇,根本挡不住,只能往后躲闪。
一时间,五六个人还近不了高宾身,被他一条狗链打出空地一片。
光头超哥心里发狠,眼睛四下里瞄,看见墙上消防栓里的消防斧,过去砸开玻璃门拿出来,单手提着,像提着一柄关公大刀,走两步开始慢跑,双眼血红,口里啊啊叫着,往高宾肩膀上劈。
这是真正的狠人!
看到对方眼神凶狠,老王有点心怯,可他的身体很硬,仿佛是有自主反应功能,眼见斧头劈下来,侧身一躲,斧头擦着他的鼻尖落下,去势凶猛,砸在地面。
用斧头就是有这种坏处,容易招式用老,一斧子下去不中,想来第二下中间有个空档。这个空档被老王抓住,手腕一抖,狗链将拳头缠绕,成了一只铁拳头,轮到超哥面门上。
这一拳头给的狠,超哥直接懵逼,直挺挺地躺下去。
其他几个小弟见状都往上扑,老王手腕再抖,狗链又抖出一片,宛如华光宝盖,成伞状半圆状掠过,有个小弟躲闪不及,被链子甩着脸颊,直接扑街。
老王很是激动,狗链舞的更欢,呼呼生风,左右手互动,连腿都带上,各种抡,撩,打,摔,点,竟然舞出一种套路。
白丽本都要逃出酒吧外面,听见后面噼里啪啦,回头看,看到无比精彩的一幕,老王附身的那个少年,手中舞动一条九节鞭,灵动而帅气,铁鞭在他手上,胳膊上,肩膀上,腰上,腿上,来回翻滚,游蹿,仿佛一条有灵性的蛇。
那几个模样凶狠的小流氓,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来一个倒一个。
施展九节鞭的少年,此刻化成了潇洒帅气的黄飞鸿,哦不对,后面这两下子甩鞭的动作又像是李小龙在玩双节棍。
白丽不禁看傻了眼,这还是印象中那个肥胖死宅的老王吗?
一套动作耍完,老王收了功,满心欢喜,脑中一片清明。
刚才这一套叫做单臂盘龙流星鞭,还有一套叫做双臂风雷鸳鸯阵,是高宾的拿手绝活,从六岁开始练习,至今已有十余年历史,可以说是鞭不离身,从未松懈。
起先老王不懂,以为高宾腰上缠着拴狗链,恶俗至极,刚才一番套路打完,他脑中才多了这个意识,原来这狗链是有名堂的。
也不怪王建明看不出,因为这链子不是什么纯正九节鞭,本来就是高宾在废品站捡来的一条拴狗链。
至于为什么高宾不把九节鞭随身携带,那是因为九节鞭是兵器,打伤了人属于凶器。但狗链不同,属于随手捡来的事物,不算蓄谋伤人。
以前老王不懂,但今天懂了,对少年高宾又是另一种看法,这孩子不但不混
,还是个有脑子的少年哩。
打趴了几个流氓,老王得意非凡,不顾胡老三劝阻,把地面上正在吐血唾沫的阿超抓着后脖子拎起,嘿嘿冷笑着问:“小子,这回有记性了?”
超哥呼呼喘,头晕脑胀,不服输,想骂人,但嘴里有东西堵着,呸地一口唾出去,才发现牙被打掉两颗。
这就厉害了,超哥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也吃过几次亏,但被人打的满地掉牙还是头一遭。当下知道不是对手,也不再反抗,抬起脑袋看高宾,眼角斜着,“好,伙计,你牛逼。”
话听着像服软,但语气分明是在威胁,老王哼哼两声,“我不牛逼,我就是想告诉你,保育高中我罩了,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到保育高中捣乱,再去多一次,我就叫你让你下半辈子坐轮椅。”
高宾一套流星鞭打完,震惊了众人,也吓住了胡老三,在旁边说好话,“阿宾,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的。”
不说还好,老王都已经松了超哥,听到这么一句,忽然想起个事,胡敏又跑了。
不禁挠头发笑,不愧是名字里带个敏,胡敏很机敏嘛,见势不对脚底抹油的功夫练的炉火纯青。
不过现在老王不在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是能抓住的。但是手下的超哥却不能放了,又一把抓着后脖领提起,“三个月前,有个女学生被你抓着拉到厕所,抽了几个耳光,你还记得不?”
问的超哥发愣,三个月前,大家不就是因为那个女娃才结的仇?现在问起这个什么意思?
胡老三在旁边打圆场,“阿宾,上次的事不都过了?”
老王乜他一眼,“要是过了,今天还能发生这事?再说了,他能过,我这里不能过,你根本不知道,他得罪的人是谁。”
说到后面,老王几乎是咬牙切齿,一想到宝贝女儿被这个人渣强拉着去厕所,期间又是摸来又是抱,还抽耳光,气就不打一处来,左手提着他后脖领,右手成拳,对着面门就是一顿锤,锤一次还骂一句:叫你装逼!叫你皮干!叫你欺负人!
锤一拳骂一句,骂一句锤一拳,连续十多拳,起先超哥还能梗着脖子承受,嘴巴里哦嗬地哼,打了七八次之后,他的脑袋就软成拨浪鼓,哼声都发不出。
即便如此,老王也不停手,心里只想着女儿差点被这厮毁了清白,一团火没处发。是旁边胡老三实在看不下去,大着胆子上前阻拦,“好兄弟,你够了些,上次的乱子你还没记性?”
一句话让王建明清醒,赶紧收手,放开。
光头男的身子如同抽了筋的蛇一样软下去,脑袋软绵绵耷拉在地,口鼻血水向外涌,如断了簧的水龙头,鲜血染红一片。
不说其他人,就说王建明自己,都被这情形吓了一跳,用手试对方鼻息,还有呼吸,只是呼吸微弱罢了。
怎么搞得?忽然间自己这么残暴嗜血?以前的自己不这样啊,怎么现在看见血就兴奋,仿佛得了狂躁症一样。
这是不好的现象,幸亏胡老三拦着,不然把面前的超哥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眼下心慌,面上还要故作镇定,装作不以为意,对周围人道:“这个人渣,把我妹子拉到厕所强肏,老子找了他几个月,今天终于碰上。”
围观众小声哗然,各自表情惧怕,离他三米远。
这是人之本性,有热闹看是好,但太血腥的热闹又不敢看,怕惹麻烦。
老王也乱了,虽然活了几十年,但这情况也是第一次遇见,也不磨叽,对胡老三点点头,“三哥,这事你看到了,有警察问起你照实说,我先走了。”说完分开众人向外走。
众人赶紧让开,退避三舍,谁也不想沾到这尊瘟神。
王建明心跳的厉害,但还觉得什么事没办,走两步又折回来,面色凝重地对胡老三道:“三哥,自己人我就不见外了,胡敏得罪了我,你让她主动联系我道个歉,我就不追究,不然,别怪兄弟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