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什么德行王建明已经摸的差不多,就按当前掌握的信息看,这个高宾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这样的货色,怎么能跟我的宝贝女儿睡觉呢?
因而,王建明必须反对,并且要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知道,高宾和王佳雪,绝不可能。
严母乜着他,只当他是假正经,口里道:“我不管你跟她什么关系,今晚这里是留不得你们,我看你还是给你妈低个头,认个错,把人姑娘带回家。”
这里又奇怪了,王建明不懂,问:“我跟我妈怎么了?怎么就要给她低头认错?”
说的严母发怔,这才想起,高宾今天出过车祸,头脑有点不清醒,于是道:“记不得也好,那就带着人姑娘赶紧走,回去嘴巴甜些,无论如何先把今晚安稳度过。”
王建明摇头,“不行,还是说清楚,我跟我妈到底啥矛盾?”
眼见如此,严母和严丽对视,不知道该从哪里说。
原来,高宾也是个单亲孩子,但和王佳雪的情况截然相反。
高宾的父亲高伟早些年在外地打工,没多久带回来一个外地女人,生了儿子叫高宾,没过几年,高宾的生母嫌弃高伟没本事,弄不来钱,跟了个外地老板跑了,留下高宾跟着高伟过苦日子。
按说单身男人带孩子,应该不好过,但架不住高伟运气好,意外被老城五金建材家的独生女儿黄秀琴看上,有意要招他做上门女婿,这种好事别人求都求不到,高伟自然不肯放过,摇身一变,成了五金建材老板。
没过两年,高宾的弟弟高瞻出生,高宾又成了多余的。
但男孩和女孩的性格不同,王佳雪在家里受后妈的气,那是委曲求全。高宾则不同,本来就调皮捣蛋,没事都要找事的主,后妈稍微对他不好,就跳着脚骂娘,前几年高伟还能仗着老子的身份压住他,这两年高宾蹿个子,长成一米八多的大汉,惹急了连老子都打,谁能拿他有办法?
三个月前,高宾在暴龙酒吧跟人打架,一瓶子给人脑袋开了个豁,缝了十六针,司法介入,如果双方能达成谅解,这事就算了。谅解不了,按司法程序走,判刑。
高伟一声叹,给人赔钱,一出手就是五万。气的黄秀琴谩骂,说养条狗也知道看家护院,养个儿子净给家里添乱。
为此两口子大吵,黄秀琴闹着要离婚,不过了。
见这相,高宾自己离家出走,也没走远,在外面胡混了几天,又跑回来,自己找到严家包子铺,说要学人家蒸包子技术。
严家老两口和黄秀琴家里不远不近沾点亲,对她家的事听过一些,看在亲戚面上,同意高宾在店里帮工,反正也不麻烦,无非是管他吃住,又不要工钱。
这三个月来,高宾在包子店做的还行,虽然没学会蒸包子,但也没给店里添乱,最喜欢干的就是送外卖,尤其喜欢给保育私立高中送,后来众人才知道,原来这小伙子喜欢上私立高中部的一个女生。
这些过往事情从严母口里讲出来,王建明听了个大概,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断,高宾跟他后妈的矛盾,怕是高宾的错,应该道歉。
当下不多说,问明高宾家地址,王建明带着女儿告辞,回家住。
走出店门十几米,严丽追上来,也不说话,给王建明手里塞了二百块,又匆匆回去。
这举动让王建明一阵感动,心里直夸严丽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白天给自己结医药费,晚上还要送车费,人也长的漂亮,如果自己还活着……唉!
此时夜晚,没有公交车,王建明让女儿叫个滴滴。王佳雪则扭捏迟疑,咬着下嘴唇,半天不行动。
王建明问怎么回事,王佳雪小声回答:“我害怕。”
“害怕什么?”话出口王建明就后悔了,自己拍脑门,瞧这脑子,几十岁的人
这点事还想不通。
连卖包子的妇女都知道王佳雪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不能怠慢,自己做老子的反而不注意这细节。再怎么说王佳雪也是个大姑娘,怎么能黑天半夜里往男人家里跑?这以后传出去像什么?
想通的同时,手机也收到短信,是琴姐发来的,说:别回家,去酒店吧,对妹妹温柔点。
瞧瞧,严丽人家一个姑娘都知道事情该怎么办,自己还傻乎乎地要回家。当下决定,“走,去酒店。”
走两步又愣住,摸裤兜,“我没身份证。”
王佳雪连忙接口,“我带了。”说完迅速低头,脸红扑扑的。
这就让王建明不喜了,女孩子家家,一点都不矜持,像什么样子。再看女儿红着脸,心里清楚,女儿这是春心动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规律,在女儿出生那一刻王建明就想到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女儿有喜欢的人,愿意跟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这很正常,老王早就想通,心里也能接受。
但今晚跟自己在一起就不正常,毕竟自己是老子。
当下不多说,就近找了间宾馆,一晚一百三的大床房,加上押金要给二百三,王建明裤兜就剩两块钱。
在前台登记的过程中,王佳雪一直低着头,双手抓着书包,脸红的滴血,不敢抬头看人。
前台服务员登记完还暗示王建明:“床头抽屉有付费计生用品。”
听到这句话,王佳雪脸更烧了。
房门打开,王建明把房卡给女儿,认真道:“佳佳,你明天还要上课,晚上好好休息,我回包子铺了。”
一句话给王佳雪说愣了,自己激动了半天,酝酿了半天,害怕了半天,还想着要不跟阿宾商量商量,今晚别碰自己,临了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出乎意料。
眼见阿宾转身,少女急了,一把拉着,“阿宾,不要走,我害怕。”话出口又后悔,心里责怪自己主意不定,又不想给,又不想让他走,还主动求他留下来,不要脸死了。
如此想着,少女低着头进房间,坐在床上不说话。
王建明想了想,进去房间,关上门,拉过方凳,在女儿面前坐了,正色道:“佳佳,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拿你爸爸的手机?”
王佳雪闻言瞬间清醒,从激动慌乱情绪中转出,盯着对方,“是啊,为什么?”
阿宾说:“我说了你别激动,也别害怕,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王佳雪懵懵懂懂,点头。
王建明低头,酝酿,开始施展自己早就计划好的方案。
人正好好坐着,突然间身体打摆子,哆嗦,眼睛歪斜,舌头乱伸,折腾了十秒钟,恢复正常,用慈祥的目光看女儿,满含笑意,缓慢开口:“佳佳,我是爸爸。”
一句话,让王佳雪蒙圈,反应过来先捂嘴,双眼睁的贼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王建明伸手抓了女儿双肩,给予父亲独有的关爱,沉声道:“真的,我是爸爸,你不要怕,爸爸只是放心不下你,才会附身到阿宾身上。”
等了足足十多秒,王佳雪才叫出声来,先是猫咪一样的细声哭,嘤嘤婴了十多秒,确定面前的人不是开玩笑,才哇地一声,扑进阿宾怀里,泣不成声。
王建明拍着女儿的背,低声诉说,“佳佳,爸爸对不起你,都是爸爸不好,天天那么忙,没能好好照顾你,所以,老天爷让我走的那么早,是对我的惩罚,他是怪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说着说着,王建明也跟着动情,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莫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