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众枉死之魂信念集聚,于黑山内腹建立枉死城后,整个黑山便产生了灵智。
与槐树精有所不同,黑山并不是阴魂融为一体的产物,而仅仅是阴魂信仰所产生的香火生灵。
且此香火生灵完全掌控黑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称之为神。
阴魂恶念居上,则黑山恶,阴魂善念居上,则黑山善。
此时的阴魂,尽皆生活于枉死城中,大部分都期待着转世轮回。
以至于黑山一直都在沉眠。
就在此时,道玄从天而降落至黑山山顶。
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脚下的黑山。
整个黑山因为常期受阴气侵染,所有的山石都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阴冥石。
众多的阴冥石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阴气。
也就是周凡所理解的超级紫外线。
曾经的乱葬岗,现如今已经没有人会来了。
几乎只要靠近黑山的凡人,回去之后都会大病一场。
最好的情况都是皮肤色素沉积变成黑人。
道玄收回目光,寻了个平整之地盘膝而坐。
将心爱的小唢呐放在嘴前,神情变得肃穆,微微闭目,化身灵魂乐师。
一阵凄凉婉转的唢呐声响彻山峦。
“什么时候投胎啊。”
“对啊,这都多少年了,给我们一个期限吧。”
“我们是不是没有机会投胎了。”
“我要投胎,我要当活人。”
“你们听见了吗?”
“啊好有节奏感,我的魂魄都不由自主的跟着摇摆了呢。”
“这动鬼的旋律,让我想起了当年孤身一人挑战虎皮帮的场景。”
“诶,你当年不就是被虎皮帮的人闯入家门,乱刀砍死的吗,你还说你来不及反抗。”
“你不懂,我的心在反抗,只是身体没跟上。”
“这跟送我上路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记得这叫唢呐,以前还觉得难听,现在听起来,好有感觉,似乎魂魄都被洗涤了。”
“初闻不识唢呐意,再听已是棺中人。”
“醒醒,你是被大卸八块扔到乱葬岗的,你没棺材。”
黑山内腹的枉死城中,阴魂们都沉浸在醉人的旋律中。
许多阴魂都想要出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此吹奏。
但因为现在还是白天,他们不敢出去。
道玄没有开启天眼,自顾自的吹奏着。
只不过道玄没有陶醉在音乐之中,因为道玄没有七情六欲。
前来黑山吹唢呐,只是觉得这些人死的时候应该没人给他们吹。
自己既然来了,干脆给他们补上。
“小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道玄吹奏声骤然停下,并没有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呆呆的转过头看去。
只见当初在乾玄城遇见的那位瞎眼算师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好。”
瞎眼算师愣了愣,面带笑意的颔首道:“老夫甚好,不知前辈是否也来了。”
“没。”
瞎眼算师面露遗憾道:“老夫此行就是专门前往玄心奥妙宗,想要请教前辈炼心之法。
小友果真是仙道奇才,短短二十年不见,气息竟如此浑厚,已至小友你是什么境界,怎么老夫感知不出,可是学了什么敛息之术。”
“不知,未学。”道玄认真的注视着手中的唢呐道。
瞎眼算师脸色略显尴尬,清咳两声,神色郑重道:“其实老夫此行还有一件事,便是这座黑山。
此山吸收天地怨气多年,已经成了精,若是不早点铲除,恐怕后患无穷。”
“哦。”道玄答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唢呐用袖子擦了擦,揣进怀里,朝着三水城飞去。
黑山既不是湿化又不是卵生,道玄根本没想管。
不过既然这瞎眼算师要管,道玄自然要让一下。
瞎眼算师知道道玄的性子,没有任何的不快,感知到道玄离开,当即双手掐诀,单脚一跺,“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蕴阳炼魂阵,起!”
黑山四周早已被瞎眼算师布置了数十件特制法器,但见法器红芒大盛,纷纷朝着黑山正上方的天空射出一道红光。
数十道红光碰撞在一起,一道道波纹散开,将整个黑山笼罩。
从远处看来,一层红色的半透明光罩犹如大碗一般扣在地上。
黑山附近的天似乎一下子暗了许多,这是蕴阳炼魂阵在吸收太阳的能量。
等日落余晖最盛最红艳之时,便是此阵发动的时机。
瞎眼算师信心满满,这可是天盲宗的传承阵法之一,就算这黑山有大乘期的实力,不死也得落一层皮。
接下来只需再静等一个时辰左右便可。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褪去了金色的束缚,似是一个膨胀了的火球。
“公子,来里面玩嘛,好玩的很。”
“两位大爷,进来玩玩不,两人结伴,第二个人半价。”
三水城的人大部分饭都吃不饱,这也导致了城里唯一的青楼,水月楼的生意极其惨淡。
几乎每个姑娘为了生计,都跑到街道上揽客。
一位仗着资历深的.大姑娘,霸占着街道拐角,在那里卖力的拉客。
忽然,这位大姑娘铜铃一亮,看见了边走边骂骂咧咧的菩提。
“这都什么鬼地方,好好的包子摊,居然卖人肉包子。”
菩提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朝着双手吐了唾沫,搓了搓,仿佛手上有脏东西似得。
这才刚进入俗世,好像杀的人有点多啊 话说回来,跟着道通来俗世就是为了尝尝美食的,结果遇到这么一个糟心事。
这里太冷清了,连一个正儿八经吃饭的地方都还没遇到。
就在这时,低着头胡思乱想的菩提感觉天似乎阴了下来,本能的抬头一看。
好家伙,这…这得三百斤了吧,还是不含头的那种。
“大爷…呃…大师!你看!”
菩提顺着对方指的方向望去。
嗯,太阳要落山了…
菩提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大姑娘。
“天色已晚,要不要来水月楼玩玩,试试破戒的刺激感。”
菩提闻言,顺着街头方向看去,整条街皆是穿着暴露的女子,在翘首以盼着。
菩提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姑娘,咽了口唾沫。
神情变得宝相庄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敢妄破戒律,还请女施主让开。”
说罢,菩提目不斜视,欲要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
谁知手臂却被那姑娘紧紧拉住,“大师,不玩可以,你可以吃个饭嘛。
我们那里有独立雅间,没人会知道大师你在那。
厨子是京城来的,百八十种斋菜信手拈来。
只要你点够二两银子的饭菜,小女子还会免费为你献舞一支。”
要知道但凡是姑娘们拉进去的客人,在水月楼的所有开销,姑娘都是有分成的。
很多姑娘甚至打着免费卖身卖艺的名号,引诱客人到店盲目消费。
最终花的比单纯的破以奥还要多。
这在内行人口中称之为饭托,或者酒托。
菩提的脚步顿住了…
有饭菜!
京城的厨子!
当即反手拽着大姑娘胳膊就往水月楼走去,“走,给我来十两的饭菜。”
“那个…大师。”
“叫什么大师,你刚才叫的大爷就挺好听的。”
“大爷,十两的斋菜,可不能保证完全不重样啊。”
“上荤的。”
“大爷…那…喝酒不。”
“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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