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名壮汉手持柴刀带着狞笑,走了进来。
昏迷已久的陆通被踹门声惊醒,看见持刀而来的壮汉,暗叫不好。
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母亲。
但见陆母的相貌跟平时一个样,仿佛昨晚那一幕只是个梦,只不过依旧在不停的颤抖着,嘴里喃喃着听不清的话语。
“哟,这老太婆莫不是疯了。”
壮汉走到陆母面前,用柴刀的刀尖抵住陆母的脖颈,慢慢的往里面送。
“要杀先杀我吧。”
陆通没有大喊大叫,很是平静,知晓自己和母亲肯定都要死,只不过是有个先后顺序罢了。
“先杀谁看老子心情。”壮汉露出变态的笑容,继续一点点的将柴刀往陆母脖子刺。
皮肤开始凹陷,破裂,一点殷红渗出,陆母依旧是疯癫的模样,没有半分改变。
“这才一晚上时间,你是真傻还是装疯呢。”
壮汉或许是觉得这对母子太过平静,没有让其感受到杀人的愉悦感,将柴刀收回,饶有兴趣的说道。
眼睛一转,将刀抵在陆通的脖子上。
“啊啊”
陆母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口齿不清的嗷嗷叫唤,露出癫狂之色。
“哈哈哈,在老子面前装疯卖傻,你以为你们逃过去嘛。”
说罢,壮汉将柴刀高高举起,想要体验一下,一刀断头的快感。
陆通绝望的闭上双眼。
“噗嗤”
陆通感觉身上一重,一股滚烫的液体淋在自己的脸上。
睁开眼,却发现母亲用身躯替自己挡住了一刀。
“娘。”陆通双目通红,嘶喊道。
柴刀深深的卡在陆母的肩胛骨里,壮汉一下还拔不出来。
无论是陆通还是壮汉都没来得及想陆母是怎么在全身被缚的情况下,还能从一旁弹过来挡刀的。
“噗嗤”
柴刀被壮汉猛地拔出来,陆母的鲜血再一次飞溅。
“喵”
房梁上突然跃下一只花猫,忌惮的看了一眼疯癫的陆母,然后开始一脸陶醉的舔舐地面的鲜血。
“啊啊啊”
陆母脸上还是癫狂的模样,再一次违背自然定理般从柴堆上弹起,张开大嘴,露出两颗巨大的前牙。
一口咬在壮汉脖颈处的大动脉上。
“啊!”
壮汉在剧烈的疼痛下嚎叫,凭着仅剩的狠辣,将手中的柴刀一下子捅入陆母的腹部。
陆母依旧死死不松口,因疼痛的原因,癫狂的脸上更是扭曲不堪。
“娘!娘!娘!”
陆通大叫着,挣扎着想要起身救母亲,可依旧使不上力。
壮汉与陆母的鲜血像溪流一般流至地面,混合在一起。
最终,壮汉因失血过多,两眼一闭,软倒在地。
而陆母同样摔倒在地上,浑身本能的抽搐着,黯淡的眸光看向一旁疯狂蠕动想要起身的陆通。
目光依旧是那么癫狂,却没有丝毫攻击性。
陆母不顾伤势,再次猛弹一下,落地,弹一下,落地。
一点一点的接近陆通,并张开大嘴。
“娘。”
陆通以为母亲失去理智想要咬死自己,咽了口唾沫,有了一丝丝害怕。
但见陆母弹至陆通身上,“吱吱吱”的叫唤一声,然后开始撕咬陆通身上的绳子。
她早已失去理智,就快要死了,但是见儿子想要起身,她本能的想要帮一帮。
就像儿子还小的时候,想要翻身,她都会忍不住帮忙。
三息后,陆母停下了撕咬。
绳子也只咬掉了两根。
“娘。”
陆通的声音有些哽咽,挣扎了一下,将双手从断掉的绳子处伸了出来,颤抖着摸了摸母亲斑白的发丝。
含着泪,将剩余的绳索解开。然后将母亲瞪大的双眼抹上,捡起一旁的柴刀。
摸了一把眼泪,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喵”
临走时,一声猫叫引起了陆通的注意。
回头看去,那只花猫靠近陆母的尸体,张开嘴开始撕咬陆母的手臂。
“你也是个畜生。”
陆通低吼一声,捏紧手中的柴刀,一刀劈下。
“喵!”
花猫的腰身被一刀砍得分离,还剩一部分藕断丝连,却是死的不能死了。
陆通一瘸一拐的离开柴房,朝着后门走去。
眼前的景物好像都有点晃动,陆通咬了咬舌头,让自己不要昏厥过去。
对方有好几个人,就凭自己肯定是以卵击石,要报仇还得从长计议,先保命再说。
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轻,免得惊扰了客栈里的恶人。
近了,后门就在眼前。
陆通小心翼翼的抽出门栓,打开后门,一步踏出。
“相公!”
满含绝望和惊慌的声音传至陆通耳中,使其脚步一顿。
鹃儿!
陆通脸色一白,瞬间失了方寸。
走还是救。
走,能活,救,几乎是必死。
冷汗顺着脸颊留下,陆通咽了一口唾沫,往日一家人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热泪盈满了眼眶,到达一定的极限,猛地流了下来,混合着鼻涕和口水,糊满了陆通的脸。
“呜、呜。。。”
陆通一顿一顿的哭了。
“啊!”
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陆通迈着步子疯狂的往外跑去…
天异常的明亮。
陆通行走在街道上,沿街设摊的商贩个个高声吆喝,露着笑脸,向顾客殷勤地兜揽生意。
水果和蔬菜摊上更是好看,红的、紫的、绿的、黄的;各种颜色杂在一起,好像一幅水彩画。猪肉、牛肉什么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地挂着,还有兔子、火鸡什么的。
路边没有一个乞丐,每个过路的行人都洋溢着笑容,熟人照面都会停下来摆谈两句,说至兴起时,还会哈哈大笑。
“抓小偷!”
集市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喊声。
众人皆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陆通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偷手中拿着一个绣花荷包,在人群中左突右窜。
“竟然有小偷,大家抓住他。”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路过的行人,但凡是青壮年,统统放下手中的事情,冲了上去。
转眼间,小偷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你们先看着他,我去县衙叫人。”一名身穿粗步麻衣,脸上灰扑扑的青年喊了一句,往街角跑去。
陆通就这么站着,呆呆的看着人群。
不一会,一名身穿衙役服饰的捕快来到此地,一伸手,将小偷提溜了起来。
“多谢众位乡亲伸出援手,抓住这等不法之徒,邢某在这里代表官府多谢了。”捕快面带微笑,对着众人感谢道。
“哪里,哪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做的。”
“对啊,对啊。”
陆通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那个,官老爷,我有冤情。”
众人回过头看向陆通,面露好奇之色。
邢捕快脸色一下变得郑重,“那你跟我来衙门一趟,你放心,有什么冤情,县太爷一定会给你做主。
哪怕就是皇亲国戚,也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小伙子,有什么事,到了县衙大胆的说,不要怕,县太爷可是个青天大老爷。”一名老头啃着手中的糕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裹的物事,交给陆通。
“来,待会去衙门做笔录的时间可能长,这都饭点了,要是饿了就打开来吃。”
陆通接过这包油纸包裹的物事,微微有些失神。
“走吧,赶紧的。”邢捕快对着陆通招了招手。
“哦。”
陆通点了点头,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