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乌云在天际堆积、飘移、蔓延过来,苍白的天空象是涸了墨水的纸,迅速变暗、变黑,仿若黄昏一样。
只听见大风刮过开封城的街廊走巷,像狼嚎似的呜呜直响,听起来阴森得怕人。
不一会,豆大的雨滴从云层中坠落,噼啦啪啦的撞击在地面,屋顶。
白驼医馆内,房顶已经被欧阳锋修补好,并给自己增添了一张床。
至于冯蘅,只有跟黄药师挤挤了,毕竟屋子就那么大。
黄药师最近随着伤势愈发好转,对欧阳锋的医术心生好奇,时不时的请教欧阳锋。
欧阳锋也没有什么藏拙的心理,有问必答。
欧阳锋知晓黄药师武功高强,有时候也会提出一些武学难题,两人共同探究。
渐渐的,两人关系倒是拉进了不少,一口一个黄兄、锋兄。
此时黄药师盘坐在床上,正专心听着对面同样盘坐着的欧阳锋讲解药理知识。
冯蘅则在屋中烧着柴火,祛除屋内湿气。
突然,黄药师与欧阳锋耳廓一动,具是从嘈杂的风雨声中听见了门口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以及交谈声。
“洪舵主,这个小医馆真的有用吗,要不还是去张大夫那里吧,唐长老的伤那么重,已经危在旦夕了。”
“是啊是啊。”
“这家医馆那么小,听都没听说过。”
洪七横抱着昏迷的唐彦,沉声怒斥道:“你们给我闭嘴,这家医馆的大夫乃是西域医道圣手,待会谁敢恶了大夫,统统逐出丐帮。”
一众丐帮弟子尽皆噤声。
“砰砰砰”
“欧阳兄,人命关天,还请开门。”洪七鼓足内力,大喊道。
“锋兄倒是盛名远扬啊。”黄药师微笑道。
欧阳锋感觉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有名了,不过既然都说了人命关天,欧阳锋翻身下床,往院门跑去。
“吱”
门刚刚打开,洪七便焦急道:“欧阳兄,快让我带唐长老进去,他被恶人打伤了。”
不待欧阳锋回话,边说边抱着唐彦往屋中奔去。
欧阳锋刚才也瞥见了危在旦夕的唐彦跟着一起回到屋中。
身后的丐帮众人也准备进去,却被欧阳锋伸手拦住,“屋子太小,你们在外等候吧。”
顺手把房门关上,免得寒风影响到病人。
丐帮众人顿时有些忿忿不乐,不过考虑到洪七在此,均是按耐了下来,一众人站在院落里,淋着雨。
洪七在欧阳锋的安排下将唐彦放在床上,然后让开身子。
黄药师同样走了过来,在旁边观望欧阳锋救人。
欧阳锋一探唐彦的脉搏,眉头一皱,“黄兄,你的真气中正平和,先给他将心脉稳住,我来调药。”
黄药师点了点头,扒开唐彦的衣服,双手按在心脉处,小心翼翼的用真气维持着唐彦心脉跳动。
高手。
洪七这才注意到黄药师。
黄药师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欧阳锋的药才调制并煎好。
掰开唐彦紧闭的嘴,将汤药灌入。
欧阳锋又从药箱中取出十二枚银针,让黄药师停止输送真气。
欧阳锋将真气灌入银针,在特定的穴位上插入银针,反复捻动银针。
唐彦微弱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渐渐恢复正常。
“敢问欧阳兄,唐长老伤势如何。”洪七紧盯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唐彦,担忧道。
欧阳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对洪七言道:“伤者被人以至柔掌力正面拍中心口。
不过对方似乎功力深厚却又对柔劲不太精通。
劲力并未完全作用在心脉上,而是大部分作用在肋骨之上。
伤者这才没有当场绝命。
现在命是保住了,不过还得疗养一年才可痊愈。”
洪七深深一叹道:“哎,对方定然是污衣派的幕后之人所派。
唐长老跟随洪某多年,洪某视其如长辈一般。
待来日,洪某定要将凶手击毙,为唐长老报仇。”
黄药师也是分的清丐帮污衣派和净衣派,知晓拐卖一案与净衣派无关。
不然洪七怕是一进门便要遭受雷霆一击。
“你便是丐帮洪舵主,不知洪舵主所言的污衣派幕后之人是怎么一回事。”黄药师嗅到了不寻常之处,询问道。
洪七面露回忆之色道:“其实,污衣派的地窖所在,就是唐长老查出来的,洪某寻了个机会,将此事告知提刑官叶一生叶大人。
前几日,叶大人便派人将那处地窖中的污衣派之人围剿。
并顺着线索,将这么多年与污衣派勾结朝中狗官们连根拔除。”
“洪舵主大义灭亲,为百姓除此大害,真乃侠士。”黄药师虽是夸赞,却语气平静。
洪七摆了摆手,深深一叹道:“哎,那日唐长老对洪某提起,说此事还未了结,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幕后之人依旧逍遥法外。
此次被除的,只不过是弃子而已,为了便是杀人灭口,以及赚取功绩。
我今日一早刚到分舵,便见唐长老躺在地上,身受重伤。
估计是唐长老查到了什么,对方要杀人灭口。”
黄药师冷声道:“洪舵主是不是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而不敢说。
杀人灭口,赚取功绩。
洪舵主的话,矛头直指提刑官叶大人,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
洪七眼神略微闪躲,狠了狠心,咬牙道:“没错,幕后之人正是叶一生。
他几年前还是提刑使的时候,便通过污衣派做些肮脏下作之事,赚取大量不义之财。
并用这些钱财贿赂上司,助其升官。
而如今陛下即将退位,新帝是谁也不知晓,叶一生不敢豪赌,只得增添功绩,立下大功,并大肆宣扬,求得美名。
哪怕新帝上位,也不能贸然动他,以免满朝文武和百姓寒心。
杀污衣派那些人,便是为了灭口。
朝中被牵连之人,都是叶一生的政敌。
此事千真万确,但证人已经被全部灭口,洪某苦无确凿证据,却是对其无可奈何。
再加上丐帮已经处于风口浪尖,实在是不敢再为百姓讨公道了。
不然,唐长老就是丐帮将来的下场。”
黄药师深吸一口气,却是想到了那个叫周伯通的人,估计此人也是提刑司的人,叶一生的走狗。
原来叶一生才是幕后之人,怪不得污衣派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
如此说来,这杀父之仇还未尽全功。
“洪兄可想杀了那狗官。”黄药师注视着洪七道。
“做梦都想。”洪七狠声道。
黄药师一拍手道:“好,不如咱们联手,潜入其府中,手刃恶贼,顺便看看能否搜到什么证据,也好公之于众,还百姓一个真相。”
洪七犹豫了一下,担忧道:“可叶一生武功高强,多年来也没出过几次手。
洪某最担心的便是他学过仙经上的武功。”
旁边正在角落鼓捣着药物的欧阳锋一下顿住,竖起耳朵听着。
黄药师亦是心中微微一惊,转而大喜,若真有仙经,那此行非去不可了,随即道:“无妨,事上本就没什么万全之策,事在人为罢了。
洪某一开始话里话外,不就是想拉黄某一起,怎么现在还如此不敞亮,莫要欲擒故纵了。”
洪七干笑着点了点头道:“行,咱们明晚便行动,到时候洪某来此地寻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