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赣,白德雷两兄弟带了整整3000块钱回家过中秋咯…
这件事情在曾仕湖回到曾村亲手把30张红太阳交到曾刘凤手上还不到一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曾村。这在当时的曾村可算是重大新闻了,成为了当时曾村两三个月内闲人们聊天的重要话题…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重大新闻曾仕湖只是悄悄跟曾刘凤说而已,叮嘱曾刘凤和白世连,事情还没成别出去跟别人说。免得闲人们乱嚼舌根,那就是去桐秀村傻大妹家提亲的事,两夫妻知道这个消息后可是激动得出了眼泪,说一千道一万个感谢。并且保证,如果事情成了,一定给司机朱师傅和曾仕湖每个人都一个大红包。
曾仕湖也表示,自己并没有出什么力,不过是顺便开句口问一下而已,能不能成也还不敢说,至于媒人红包是万万不敢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然,曾刘凤还是硬塞了一盒月饼一定要曾仕湖带回家,曾仕湖也不好再推辞,就收下了…
那几只傻鸟呢?几个人在曾村的大晒坪上就分了。因为这次回家,个个手上都抓有一把钞票,手头比较宽裕,所以也奢侈了一把,没有再去县城等那一天才开三四次的班车,而是在几个人都买完东西办完事情后,请个小面包直接连人带货直接开到了曾村那大晒谷坪。
林振翔拿了他看好的那只寒鸡,曾仕湖也挑了一只大野鸡。曾仕友拿了两只,还剩四五只全部给白德赣,白德雷拿回家了。
“妈,我回家了。这只野鸡是德雷在山里装绳子套绑到的,月饼是刘凤姐给的…”
曾仕湖一跨进了家门,见到妈妈正在做当年过节都流行做的糯米粑粑,就大声和妈妈打了招呼。
因为曾仕湖做事喜欢先“公”后私,他是把白德赣白德雷两兄弟和那三千块送到他们家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之后,才回自己家的。
“哦!我知道你回来了,面包车进村后,我就听隔壁廿七伯那两个孙子跟我说了,我知道你肯定要把钱亲手交到他们两兄弟父母手上才会回家的,所以没去叫你。我听他们说你们一个人得了1500块回家,是真的吗?没去多久呀,那活有这么好干吗?这么划算?”
曾仕湖妈妈见儿子回来过中秋,还带回这么多钱,也感觉无比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可以帮家里赚钱,可以帮自己分担一点经济上的压力了。
“是真的呀,我都把德赣和德雷那3000块现金全交到刘凤姐手上了,除去伙食每个人还得1500块。这个活还算蛮划算的。当然,去之前我和振翔就算过了的,大概一天能做一方。不过也是秋老板爽快,人家每天拉树出去第二天回来就结工钱。我寄了1000块钱给弟弟,还剩500我给你吧。”
“我不要你的钱,你给弟弟生活费都不错了,我有钱用…”
“妈,你想多了,这钱不是给你用的,因为我不在家没时间,我是给钱你帮我搞个大“工程”帮我把我住这个房间彻底改造一下,我都差不多二十岁了,仕强也完全成年了,我们两个的房间都还跟你们的房间是相通的,每次进房间都要走你们床面前过,这怎么行呢?老爸喝酒不理事。那我大了必须自己理事呀。所以我想你帮我叫个泥水师傅把这个房间搞一下,把那个木屏风拆了,买砖回来砌一道墙,把两个房间彻底隔开,然后在堂屋侧面重新开个门进去。房间里面,叫人帮用水泥沙粉刷平整。也刮一层腻子吧,地板也要买水泥沙子来重新打过,免得这黄泥地板一坑一坑的,老鼠都在里面打洞。楼板上再买塑料扣板扣上,免得睡床上就看见黑黑的楼板,老鼠在上面跑还掉灰尘老鼠屎下来…”
“哇!做这么多,500块那里够?我只能叫人帮你把门开了,把门扇做好,把墙砌好,把地板打好,把腻子刮好,这些就经常在我们村上帮别人建房子的师傅都会,他也不会收我高工价,至于塑料扣板那些你自己回来再搞吧,这些师傅没搞过,也怕我买的花纹你不喜欢…不过你自己操心搞房间肯定是好的,那有儿子大了房间还跟父母的房间连通的呀。”
“钱不够你就先垫着吧,差多少我从桐秀村砍树回来再给你,那塑料扣板你不会选就先不搞,等我过年回家再自己搞就可以了。”曾仕湖跟他妈妈说道。
因为他还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搞扣板肯定也要把电线重新安排一下,必须把那又耗电又亮度很差的白炽灯泡换成高亮度的节能日光灯管了,而且如果今年赚到钱,他还想买两个音响一个功放。曾仕湖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书听歌,音箱和功放都必须安排取电插座。
对于电,曾仕湖是懂一点的,初中物理就有学过,有做过实验。虽然没有实操过什么,但是农村家庭的明走电路实在太简单了,这个应该难不倒他…
“妈,你把那粑粑搞好就烧水杀这只野鸡了哦,我还从没吃过呢!”
“那你不会杀嘛!我还要一会才能做好。”
“我不敢杀,还是你来吧,我帮你烧开水吧!”
“好!那你烧水吧,等水开了我就杀!”
生火烧着水之后,曾仕湖又去打量了一下这个战利品。说真的,这只野鸡真漂亮,头上的毛色黑里透紫,而且紫得发亮,身上的毛色金黄中夹着白花,尾巴毛很长,像清朝辫子戏里面皇帝赏给有功之臣戴头上的什么“单眼花翎,双眼花翎。”
“鸟啊鸟,你说你光长得一身那么漂亮有什么用,为了吃几粒玉米就进了圈套,被人抓住了任人宰割,我今天可要狠心下杀戒了,我也学林振翔说的,用你的漂亮尾巴羽毛来给我敲警钟,以后自己别因为一口饭也中别人的圈套,你这条鸟命只能做牺牲了…”
曾仕湖边观察着这只傻鸟,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而在未来的十几年的经历当中,曾仕湖也见识了很多人类中的“傻鸟”,为了“几粒玉米”,飞蛾扑火般的扑入各种圈套,被人“宰割”。不由得让曾仕湖想起一句孟子说过的话:“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
如果说,对于那条6.6斤的大过山风,曾仕湖心里除了害怕之外,另外有的就是像遇到敌人般的愤怒。大蛇当径,欲啮人。当时的情况是,如果曾仕友没去,曾仕湖和林振翔两个跑,绝对是最坏的选择,因为人在山上是跑不过蛇的,跑看起来是最安全的生路,其实是死路。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拿起棍子和它以命相搏,这个选择看起来最危险,但其实是条生路。人拿着棍子打蛇,蛇未必就能咬到自己,而且就算被咬到中毒死了。用几年后流行的爱国主义小说里主人公李云龙的话说就是:
“哪怕是遇到天下第一剑客,明知是个死也要亮剑,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算技不如人,败了也虽败犹荣。”
而对于第一次去秋哥那里吃的那只美味“九杠尾”呢,曾仕湖心里大概仅仅是有那种一闪而过的:“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的一点点“恻隐”之心。
但是对于那些被白德雷抓回家做菜的“山麻拐,”曾仕湖却似乎有无限的同情。人家在山沟里好好的,没碍谁没惹谁,也不会伤人咬人,伤害庄稼,或者伤害家里养的任何畜生鸡鸭。就算是被电筒的高亮度强光照着不会动不会逃,在曾仕湖心里也是因为动物向往“光明”的“理想”。就算是中圈套也是因为追求“光明的理想”而中的圈套,情有可悯。而“山麻拐”在被杀时那种无力的反抗更是让曾仕湖无比震撼…蝼蚁尚且偷生啊,再卑微的有生命之物,皆恶死而乐生…
眼前这只漂亮的“蠢鸟”呢,曾仕湖却感觉无比的鄙视和讨厌。空长了一身漂亮的外表,却懒惰不长脑。难道山上就找不到别的食物了,为了吃几粒不用自己努力去寻找的现成食物,把自己命都送掉了,马拉个币的,死了活该,如林振翔所说,留在“鸟界”也是拉低“鸟类”的智商,杀来吃了给别的“智慧鸟”总结出来做个反面教材,也算是它“牺牲”的一点点作用…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脑袋过于活跃的曾仕湖犯神经病般的想法…
饭菜快做好的时后,“半仙”也回家了,因为是中秋,没啥地方可去,所以他倒“狗工勤”(意思是正常该做事的时候不去做,该休息的时候偏要去做)去砍了一担柴回来。挑柴到半路中途休息的时候,他就听村上人说他儿子拿了1500块钱回家了,哪里还用得着他辛苦出去砍柴来卖这种话。当然,“半仙”兄也会冠冕堂皇的说出:“只要还能劳动,60岁,70岁都还应该出来做,有一份热就要发一份光。切不可坐家里堂前卖老,要小孩们养,”等话。
“爸,回来了,中秋节还去砍柴啊?”
曾仕湖见“半仙”回来后,开口跟老爸打了声招呼。
“嗯!你知道我是空不住的,在家没事干不去砍柴闲在家倒闷得慌。仕湖,听说你们每个人得了1500块钱回家,是真的吗?”
“是真的,给弟弟寄了1000块,存单还在我这呢,你要不要看看…”
“不要看了,存了就好…菜熟了吧,那我先烧香供奉天地祖宗,等供完放了就鞭炮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