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赶路。
尤省燕杜城,在朝西的一千三百里外。
秦何在去往的路上已经计划好了章程,先用一夜一白天的时间赶路过去,再找个客栈,白天探查情报,最后两日内找机会动手。
因为柳三确定有枪,又是两省武术教头,闯他宅子的方法可能不太行,反而有可能会被枪杆子围着。
送死和报仇是两码子事。
尤其他就算是没枪。
秦何闭目仔细回忆小院内的那一幕,能断定那几位刀手的功夫都不弱于自己师兄。
这样的刀手有多少?几个?几十,还是几百?
兵器可是不长眼,自己也没有金刚不坏,若是真被几十、几百人围着,就折在里面了。
特别是柳三,他自身功夫如何?
秦何觉得他既然能被师父收为关门弟子,资质定然是上等。
并且如今他又身为两省武术教头,说他没点能耐,没点真功夫在身,这个谁都不信。
虽然他胳膊被废了一只,但不能掉以轻心。
师兄与冯爷那里还有两顿酒,等着自己回去。
一路赶往。
中途找个驿站,换了一匹骏马,压几枚大洋,让掌柜把自己的马看着,好生养着。
一千三百里路程行过。
一日时间过去,第七日下午六点。
尤省。
远远比吏城还要繁华的燕杜城外,车水马龙,小贩、大商,百姓,官兵。
官兵看守着城门,来寻巡视,又有几人站在城门前,检查着他们的货物,确认安全才放行。
秦何策马走近,下马排队,前面人也不多,就一个商队。
商队掌柜正客套说着好话,官兵一边听着点头,一边仔细检查。
在前面的百姓来到门前,基本官兵都不管,挨着进去。
秦何来到门前,衣服早就洗过了。
官兵看了秦何两眼,腰侧刀鞘,洗的有些发皱的衣服,就一匹马看着好点。
摆了摆手,让秦何进城。
来到城中。
先把马匹寄存到了一家茶摊附近,打听,问人。
问好了柳三的府邸。
秦何牵着马就在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内订个客房,选个三楼靠东的地方,一边吃着小二送来的饭菜调养精神,一边时刻盯紧柳三府邸那里。
相距两百多米,自己体质提升了不少,能看个大概,认个人脸。
只是这天晚上,映着府外灯笼火光,柳三府邸门口进进出出好像都是一些坐着轿子、或者骑马前来的商人?客人?
他们来到府邸门前,下马、下轿,还让跟着的手下在外面等,独身跟着柳府门前的护卫进去。
进去是他们,出来也是他们。
柳三不送客。
秦何望了一眼夜色,看到最后一个轿子也离开,时间也不早了,上床好好睡一觉,舟车劳顿,明天再说。
一夜时间过去。
随着小二送来早餐,油条咸菜汤。
秦何又坐在了窗边,望着。
直到下午六点。
记忆中的柳三出现了!
他不知去哪,身旁跟着八名刀手,还有二十余名手下。
秦何望着,下楼朝那边街道走着,看到前方的他们走一路,手下前行驱散四周的人,还有刀手站在柳三四周,去到哪里都带着。
再跟了几步,柳三进了一个钱庄。
刀手在门口守着,手下护卫分散街道四周,让行人都绕过走。
谨慎的心思太重,想接近很难。
秦何看着这些把柳三包围的手下,就这还是明面上的人,谁知道暗地里还有没有人埋伏?
加上又是白天,天色还没暗。
秦何回忆着城门前的官兵,自己若是杀了一位两省武术教头,怕是连城都出不了,四周可都是军阀的人,不是珞县那个小地方。
这才是难题,杀了人,怎么出去?怎么自保?
秦何思索着,有了主意,先拐头走了,现在就等柳三哪天晚上出来,或者晚上回去的时候再动手,起码只需要解决他身边的人就好。
月黑风高杀人夜,到时候一口气杀出去!
先在附近的街头等着。
秦何来到了一家客栈内,望着远处的钱庄门口,要是柳三今夜出来,就今夜动手。
同时,在钱庄内。
柳三去往了后院的水池小亭子里,坐在了石桌旁。
四周都有刀手戒备。
这家钱庄也是他柳三的产业,一处府邸。
钱庄掌柜是他的人,也是他柳府的前任管家。
“柳爷..”一名侍女过来,双手递来了托盘,一碟鱼食。
钱庄掌柜后面跟着,端来了茶水。
柳三接过鱼食,喂着水池里刚聚来的鱼。
周围的刀手都很安静,和掌柜一样,静静的看着自家柳爷喂鱼。
但没过一会,随着‘嗒嗒’脚步声传来,一名刀手面露激动之色朝这赶来。
“慢..”
柳三刚开口,‘沙沙’鱼儿听到了脚步声四散。
柳三见到,摇了摇头,望向了亭外止步的刀手,“唉,你瞧,鱼都被你吓跑了。”
“柳爷恕罪!”刀手吓了一跳,赶忙跪在地上,又悄悄抬头,瞧柳爷没生气,才压了一下害怕的心神,缓缓开口道:“柳爷..您交代的事情,属下已尽办稳妥..但这次听闻了一个消息..属下实在是乱了心神..才打扰了您在亭内赏鱼..”
“去。”柳三把剩下的鱼食全部交给旁边的侍女,让她去亭子外喂。
等侍女施礼离开,掌柜与水池旁周围的刀手也退后了几步。
柳三才接着向这名刀手问道:“人杀了?张大人怎么说?怎么现在才回来,是出了什么事?”
“杀了..当时张大人就吓着了..”刀手回了一句,又在柳三的示意下站起身子,琢磨了一下,接着道:“但属下途径良县,听闻了一件事,得知那里出了一位刀客..身手了得的很..就在那里多逗留了几天..”
“哦?”柳三来了兴趣,“你仔细说说。”
“是这样..”刀手见到柳三点头,又上前一步,“属下在回来的途中听闻了一位名为秦何的高手,他带人把西山百余山匪全部杀了,当夜寨子里火光映天!”
“西山大当家?”柳三点头,“就是大贺山那一群人吧。大贺山大当家我认识,去年年关那会儿,他还特意前来给我拜过年,我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想来他的手下也不笨,怎么会惹上这些子高手..该,让他们长长记性,眼睛都放亮点。”
“柳爷说的是..”刀手声音又小了一些,“但属下听闻秦何的身手不错,以一敌十,所以,要不要保他?属下这段时间一直在那里打听,如今打听清楚了,得知他还有一位堂兄是..是..”
“有话直说。”柳三皱眉。
刀手赶忙跪下,“是柳爷的师弟..”
“郑师弟..”柳三忽然顿住,站起身子在刀手惊惧低头中,在亭子内走了两圈,才又道:“好,是好事!咱们也找到了我的那位师弟,原来他如今正在良县教书,拾起了他的学问。这样看来,在哪里教书都是教,何不如把我师弟请过来..”
柳三说到这里,又望向了身前还在跪着低头的刀手,“他那位堂弟也请过来吧。大贺山那里不用管。你先休息两日,等后日一早,带人去吧。”
“是..”刀手抱拳,明白柳爷多半是看中了那位‘秦何’的身手,所以才又动了心思,想把人才收为己用。
说不得秦何要过来了,用不了多久,秦何就一同佩刀,和他们共事了。
至于大贺山当家?还有什么陈掌柜?
柳三身为两省武术总教头,身后站的是军阀,密密麻麻的枪杆,都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
也随着这事落。
柳三在府邸内吃了一顿饭,听着掌柜报账,听了一会戏曲。
晚上九点多。
柳三才带人从府内出来。
几名刀手打着灯笼,把街道照的一片光亮,剩下的人前后四周戒备。
行人不多,都是问好一声‘柳爷’,绕着柳三等人走。
可也在这条街的街头。
一家客栈内。
秦何望着窗外,见到柳三出来了,也结了饭钱,等柳三走近了,从客栈内走出。
隔着二十多米远,才出来,一名刀手就向着秦何喝道:“站住!”
柳三目光也望来,带着少许的醉意,“小兄弟,今日我心情好,别挡路,我这人小心,别离我太近。”
秦何笑了,不闪不避的站在路中,方方正正的抱拳道:“师兄,我是来替师父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