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人要以为康飞虚伪,可是,康飞真真是胸中自有一条底线在的。
譬如他喜欢电脑只喜欢电容大的,对于喜欢小机箱的,直斥为邪道…
喝东西要有味道的,咖啡要焦糖味的,最好再来一层厚厚的奶油,茶要甜味浓度高的,加牛奶就格外好了…
现代社会,底线无处不在,当然,没底线的人也不少,什么一个电脑插两张显卡形成交叉火力这种,康飞是万万接受不能的…
相对比起来,古代人的底线可就低得多了,毕竟,在一个温饱都还没有解决的时代,你讲底线,未免就显得有些可笑,哪怕是所谓仓禀足而知礼仪的大户人家,实际上的底线也非常低,道理很简单,这个仓禀足跟现代没法比。
最关键一点,没有一条真正实际的线能够制约这些人,完只靠个人修养,问题是,人的为善为恶要靠个人修养,这,靠谱么?
这就是人治和法治最典型的区别了。
就像引起整个江南倭乱的标志余姚谢家一般,出过阁老的家族,吃相那么难看,结果引得帝国半壁江山动荡,还有比这个底线更低的么?
来自法治社会的康飞底线比旁人高,那就很好理解了。
唐荆川想说服康飞对杭州整个官场的妥协,可康飞却认为,这么妥协了,岂不就是py交易?
连扬州知府吴桂芳,还晓得把康飞的功劳算到四爷头上,并且,勒令盐商们凑了两万两银子给康飞。
可杭州知府毛岗什么玩意儿?空口白牙地就想妥协?果然名字没叫错,毛岗,茅缸(茅厕),真真是个拆烂乌。
当然,唐荆川这位老哥哥的脸面总是要给的,当下康飞就对唐荆川说道“老哥哥,这事儿,换了旁人,我是要骂的,也就是老哥哥你,还请老哥哥知会茅厕,不是,知会毛知府大人,就说小子不识相…”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唐荆川只能叹气,脸上未免羞愧,“是老哥哥不识趣才是,遇仙,我…唉!”他叹气告辞。
外面偷偷听墙角的二狗子看唐荆川下楼出门,这才撇着嘴巴进了房间,“哥哥,这位唐老大人,真真是个不识趣的,一张嘴,就要把哥哥的功劳抹去,真是白瞎哥哥帮他…”
康飞叹了一口气,“唐老哥哥也难,他这个位置,哪里是那么好坐的,没看见浙江巡抚朱纨都坐蜡了么?”说着,忽然就一瞪眼,“你们公母两个跑来做甚么?”
二狗子旁边铁胜男把个脚在地上一拢,夹着腿像个鹌鹑似的,二狗子就舔着脸,“哥哥,我就是想问问,胜男她那颗豹胎易经丸怎么吃了没效哩?”
“胜男?叫的好亲切…”康飞说着,突然就翻脸,大吼道“那是你老婆,关我屁事?快给我森…”
二狗子这厮,打小亲近康飞,为此,不知道被四爷四娘娘骂过多少次,你看他,疏远康飞哥哥了么?
骂就骂呗,又不少俺一块肉,明日我还来寻康飞哥哥顽…
故此,他涎着脸,反倒是贴了上来,“哥哥这话说的,俺老婆不就是你老婆…有甚区别…”
康飞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窗户下坐着的胖迪,胖迪拿个绷子正在绣花,这是女红最主要的一部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四娘娘传授得好,胖迪真是迷恋上了这门刺绣的学问。
那窗户支撑起来,外面的光线透过窗棱子射进来,把胖迪半边侧脸照得吹弹可破,连上面细微的绒毛都隐约可见,加上认真仔细的态度,只看着手上绷子,一针一线…真是一副最顶尖的美人绣花图。
看了胖迪一眼,康飞这才转过来,黑着脸蛋就把二狗子一脚踹出去,又瞪了铁胜男一眼,想了想,还是呼出铁胜男的虚拟界面,众所周知,骑砍是可以给手下加点的。
铁胜男之前可也杀过倭寇,当然,跟二狗子那把火比较起来,自然万万不如,康飞都帮二狗子把火器给点到两百多了,在这个时代,大约算是个射林中鸟十中的鸟铳高手,要是在扶桑那边,说不准,就是这样的。
人物张二扣(二狗子)
流派二狗流铁炮术奥义夏祭八舍 把铁胜男给点上力量,想了想,又给她把单手给点到250,反正她也是个二百五,以后穿重甲拿个大盾顶在前面,二狗在后面大喊看我二狗流铁炮术秘奥义夏祭八舍…似乎也挺带感的。
胖迪出品,非同凡响。
铁大小姐顿时就感觉到身体内一股玄妙,下意识一捏拳头,嘎巴一声,居然发出一阵筋骨交鸣的爆响…她脸上顿时一喜,刚要说话,康飞故技重施,飞起一脚就把她给踢了出去,随后把门给一掩,从旁边就把门闩给啪地一声落下。
学着他老子戴春林的做派,双手背负在身后,一摇三摆地走到窗前,他坐下来,端起茶盏来吃了一口,然后托着下巴就看胖迪绣花,看来看去,未免就想,还是胖迪好看,当下就站起身来,笑嘻嘻拉胖迪去里面修电脑,还美其名曰,我帮你测试一下硬盘读写速度。
胖迪是个机器姬,不懂拒绝,只能任凭他乱来了。
那边唐荆川回到杭州府衙,一堆人等他消息,唐荆川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旁人心说你到是说一句话,可是,人家是佥都御史,又是科场老前辈,牌面大得很,却也不敢发问。
还是罗文龙被兵备副使刘带川示意去问,众人看罗文龙开口,这时候看着唐荆川,都希望他嘴巴里面来一句,幸不辱命。
可唐荆川却是喝了一口茶后放下茶盏,长叹了一口气,“唐某无能…”
众人闻言,顿时齐齐一跺脚。
罗文龙就奇怪了,不应当啊!当下就一拱手,“敢问荆翁是怎么谈的?”
唐荆川就把话一说,罗文龙顿时下巴差一点砸在地上,“荆翁没提银子?”
“嗯?”唐荆川顿时不悦,“遇仙光明磊落,岂是铜臭可以驱驰之辈?”
他这话说得大义凌然,可罗文龙却重重一跺脚,“荆翁,你…嗨…这叫个什么事儿…”
倒是那二尹老爷,这时候未免暗中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刚松一口气,随着罗文龙开口,顿时就又拎到了嗓子眼。
“太尊。”罗文龙对毛岗毛知府拱手,“学生亲自去一次,必定手到擒来,还请太尊准备一万…不,两万两银子…”
噗通一声。
众人齐齐转首,却是二尹从南官帽儿椅上面跌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罗文龙那是多狡狯的人,心中顿时就暗叫不好,抬头看向毛岗就问道“太尊,如今府库里面有官银多少?”
毛岗一碾胡须,“本官素来无为而治,这要问…”他说着,就看向二尹,众人眼睛也齐齐转了过去。
跌坐在地上的二尹大汗淋漓,“这个…那个…下官看银根吃紧,想着银子放在那儿也是放,不如,拿出去赚点出息,也好给府衙上下添点绿豆汤消暑…”
罗文龙咯噔一下,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就看着他,“到底多少?”
二尹擦了一把汗,讷讷道“下个月府衙上下的官吏银还是发得出来的…”
堂上众人都是个老爷,谁还不明白里面的猫腻,顿时就炸了锅,下个月薪水发得出来,那岂不是说,下下个月就发不出来?再则说了,朝廷规定的薪水才多少?那岂不是说,府库里面可以跑老鼠?
毛岗勃然大怒,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乾指怒喝,“好哇!你就如此对待我的信任?”
旁边个个也都指责二尹,罗文龙这时候仰天长天了一口气,“想做个事,却都是猪狗一般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