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碧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乌云,经过了这数日的安稳和休息,这整个东临城的气氛已经是开始变的稳定了下来,而城内的那些混乱的气氛也是逐渐的变的安静了下来,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平和。
而至于东临城外的那些尸体,经过这几日几乎不眠不休的清扫和打理,已经是彻底的给清除干净了,虽然那大地之上依然是残留着无数的鲜血,甚至连这地面都是显得有些殷红,而有些泥泞,但总体来说却还是不错了!
不过这空气中的味道却是依旧有些难闻,那些血腥的气息,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刺激,还有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殷红,实在是依旧能够让人想起前些日子的那些血腥和浩劫,到底是不能够让人们真正的欢快起来。
“辽东军虽然损失不少,但是如今这办事的能力倒还是不错的,咱家倒是没看错你袁天志,这辽东军让你掌控,无论是辽东还是大燕女真,咱家都可以放心。”
一片安稳之中,苏善和袁天志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东临城的城墙之上,有些燥热的风吹在了两人的身上,甚至给人一种有些宁静的感觉,袁天志听闻了苏善的话,这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弓着身子凑到了苏善面前,道,
“督主,如今辽东军急需补充,而这大燕女真也需要有人能够真正的掌控,虽然他们的脊梁骨已经被咱们彻底的打碎了,但是却依然有反抗的可能,为了彻底将这些家伙安抚下去,必须得…”
“跟咱家说话,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的!”
袁天志的话音还未说完,便是听到那苏善又是轻轻的一笑,将他的话音给打断了下去,这道瘦削的身影缓缓的扭过来,然后有些淡然的盯着袁天志的脸庞,笑着道,
“咱家刚刚说了,你很不错,无论是辽东军的治理,还是这辽东的管理,都很不错,咱家觉的你很适合进而管理这大燕女真之地,也适合做这辽东都护府的节度使,就像是那胡令玉一样,镇守一方!”
“你觉的呢?”
“这…”
袁天志听闻了苏善的这般话,那面庞上的神色突然是变的有些僵滞了下来,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一直以为,当初辽东军以及自己和苏善之间的那些仇怨,会让苏善对自己始终保持着一些戒心的。
而这辽东都护府节度使的位置,或许不会那么容易的到自己的手中。
但是没想到,这苏善竟然直接就给了自己了?
他呆呆的看着苏善,甚至有几分不敢相信的感觉,这家伙真的就有这么打的魄力,完全相信自己,完全敢把辽东以及大燕这么大的一块地盘,交到自己的手中?
要知道,自己手里可是有辽东军呢!
“你不要这副表情,咱家看起来像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吗?”
苏善见着袁天志这般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微微的笑了笑,然后便是又轻声道,
“咱家向来认为,无论是哪个位置,都应该是能者居之,而咱家也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任何人驾驭在咱家之下,你袁天志若是有这个本事,或者这个胆量敢反,咱家倒也是看得起你,而咱家也不介意再和你辽东军来一次交手!”
“督主说笑了!”
袁天志听出了苏善语气之中的骄傲,以及那张狂的自信,还有隐约的威胁,这面庞上的神色顿时变的有些凝重,甚至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忌惮,他震惊的也只有对苏善的魄力的不敢相信而已,至于造反,他是真的不敢的!
至少现在还是不敢的!
这时候的苏善,各方面的实力他都是已经见识过了,无论是个人的手段还是实力,还是那东厂麾下千户的实力,都是他袁天志根本无法抵挡的,就算他有辽东军三十万,也是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这是事实!
三十万辽东军,或许在世俗的人眼中无法想象,但是在苏善以及东厂这等超凡之人面前,却是无法形容的,而更甚者,苏善手下还有胡令玉那关陇军三十万,或许这三十万现在已经变成了更多!
因为,胡令玉已经将整个草原三千里都给打下来了,而苏善,也是给予了他极大的权力,做了这安西都护府的节度使,若真的打起来,他袁天志根本不是关陇军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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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知道你不敢反的!”
苏善自然也是知道袁天志的想法,他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这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有些骄傲了起来,他转过身看向了那有些阳光明媚的天空,然后又是笑着说道,
“至于,其余人所担心的,咱家死后,你辽东都护府,还有安西都护府会不会没有人制约,而威胁到大魏朝的安稳,咱家也并不在乎!”
“若是那内阁有本事,自然能够让辽东和安西两地安安稳稳,若是他们没本事,咱家就算是天天替他们盯着,也没有什么用,那么,倒是不如让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重新将这大魏朝换个新颜!”
“咱家现在的位置,不也是这么来的吗?”
“这…督主之气魄,末将佩服!”
袁天志彻底的听完了苏善的话,也是明白了后者心里的想法,以及那心胸气魄,他目光格外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是真诚的跪在了苏善的脚下,低声道,
“督主放心,末将不敢保证日后千百年,但末将敢保证,我袁天志三代以内,绝不会反,定回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侍奉大魏朝江山,定会为您,为这万千百姓,守住这辽东都护府万千基业!”
“不用三代,只需要你上下两代便可以了,若是三代的话,那内阁,以及中原的那些家伙门,恐怕就真的彻底腐败溃烂到根儿里了,那你们到时候再有什么想法,大魏朝可就真的烂了,若是真最后落在你们手里还好…”
苏善的话音落下,然后又是停顿了下来,他看向了那西北以及辽东诸多方向,然后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鄙夷说道,
“若是最终落在了这些曾经被咱家打断了脊梁骨,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蛮夷身上,咱家就算是死了,这心里也是不甘啊…”
“末将明白!”
袁天志也是听懂了苏善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这视线也是随着苏善的方向看向了辽东辽阔大地,然后思量了一瞬间,便又是冷笑着道,
“督主请放心,卑职在这里一天,他大燕女真的人,就没有人能反的起来,末将会在有生之年,将他们三代人完完全全的变成咱们大魏朝的人,让他们忘记了原本的女真,末将定然能够做到!”
“那就好啊,书院,会好好配合你的!”
“对了…”
苏善的话音说道这里突然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盯着袁天志,继续说道,
“辽东军近些日子的情况,咱家也是了解了一些,虽然他们现在没有什么乱象,但做起事情来,却最终是少了不少灵动,而诸多的军令也都是从你这里传递出去的,是吧?”
“督主这是…何意?”
袁天志有些没太明白苏善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咱家的心腹之言,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听着便好,做与不做,全凭你自己!”
苏善轻轻的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的道,
“你辽东军现在的情况,和咱家现在的东厂六扇门情况类似,所有的根基,所有的信念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若是这个人,比方你,或者是我出现问题,这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大厦将顷刻间倾覆!”
“这种事情,终归到底是不正常的,咱家,如今有这个实力,能够保住咱家自己的性命,但即便如此,之前还是差点儿因为赵如婉的吞噬气运而出事,而东厂六扇门也是因此损失不少,包括常福千户!”
“至于你,比咱家更危险,这世间的超凡者想要杀你,轻而易举,而你死后,者辽东军恐怕立刻就会变成一团散沙,再也不是现在这般能够横扫辽东的虎狼之师了!”
“咱家的意思…”
苏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接下来,咱家这东厂会进行一系列的放权,将各种决断的事情陆续交给严冲,林松等人,并准备提拔一些新的百户,来日可以堪当大任,这样,咱家若是再有事情,也可以不影响东厂的正常运行!”
“也正好,咱家可以休息休息!”
“你的辽东军,如今也是正出现缺口的时机,或许也可以尝试着用咱家的办法,将这权力开始往外放一些,你袁天志应该有这个手段,也有这个魄力,将这些家伙给驾驭的住的,咱家相信你!”
“督主之言,末将记得了!”
袁天志听完了苏善的话,这面庞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有些凝重,然后郑重的拱了拱手,苏善所说的话,其实他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也是感觉到了,将一军以及万千将士的信念都集中在一人身上,在以往的时候,却是可以无往不利!
但如今,却出现了那弊端,便是容易被轻松给击溃!
他也想过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也考虑过苏善所提起的办法,但是最终也没敢下定决心,他害怕自己依仗的辽东军失去掌控,脱手而出!
但是,此刻听到了苏善的提醒,他突然间有些倾佩起来。
苏善也看到了,而且也已经开始去做了,他其实这么做,将东厂放权,对他自己的威胁更大,因为东厂,那可是足以改变这大魏朝走向的一个大杀器。
但他依旧是敢去做。
这份魄力,这份胆量,都远远的超过了自己。
“多谢督主提点!”
心中思量,袁天志又是真诚无比的给苏善深深的拱了拱手,脸庞上的感激之色更浓。
他也是决定了,或许可以按照苏善的办法,真的来试试。
“好了,该给你说的事情咱家也已经都说清楚了,这东临城,还有大燕领地,便正式交到你的手中吧,咱家先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将这里的一切都给平息下来,然后调拨出十万兵马,随咱家去高句丽一看吧!”
一阵微风吹过,苏善也是轻轻的挥动了袖袍,然后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张狂,笑着道,
“整个辽东半岛之区域,如今只剩下那弹丸之地了,解决了它,这整个辽东都护府便彻底的完成了,咱家也可以真正的放心去东海南海转转了!”
“听说,书院已经是将第一艘海战的舰船给造出来了,想想,咱家还真是有些期待呢!”
“末将,也很想去看看!”
袁天志听闻了苏善的话,这面庞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期待,不过他也是明白,辽东半岛打下来以后,一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辽东军的整顿,这整个半岛的恢复和维稳,都是离不开自己了!
所以,去东海和南海的事情,倒是只能想想了!
“好好做事,若是这大魏朝的版图彻底定下来的那一刻,咱们都还在的话,或许可以一起去四周逛逛,也说不定呢!”
“哈哈…”
苏善的笑声勃然而起,袁天志也是有些期待的点了点头,而后苏善周身便是又泛起了浓浓的一股子气浪,整个人犹如是升龙一般朝着那苍穹之上掠去,而待他的身影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也是有着一道笑声再次落在了袁天志耳边。
“去通知小玉儿,让她去登极峰伺候,咱家还答应鹿神一件事情,如今大势已定,可以去帮他完成心愿了。”
“末将遵命!”
袁天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也是毕恭毕敬,微微的拱了拱手,便是转身下了这城墙,然后亲自朝着衙役府邸走去,去将刚刚苏善的命令,传递给小玉儿。
而这同一时刻,苏善的身影则是已经来到了那郁郁葱葱的登极峰之上,随着一道低沉的风暴翻滚,他的身影也是如龙一般落了下去,然后站在了那座新修葺起来不久的茅草屋的面前,而那淡淡的笑声,也是响起,
“鹿神,咱家来助你塑造人身,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