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见状,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效仿哪吒,把钱交给凌云鹏保管呢,还是自己拿着,说实话,这几天可把他给憋闷坏了,他好想去大世界疯玩一把,逛一逛南京路,吃一份乔家栅的三鲜馄饨,好好散散心呢!
凌云鹏把钱塞在秦守义的手里:“哪吒,这钱你拿着,就算你用不完,也可以寄给你大哥。”
“可要是我大哥收到我的汇款,被村里的冯德贵那些汉奸知道的话,会给我大哥带来麻烦的,我大哥一直对冯德贵说我和思贤都已经死了。”秦守义何尝不想把钱寄给大哥大嫂,可是自己这么干也许是给大哥添麻烦。
凌云鹏知道秦守义单纯,实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哪吒,你还真是个老实人,你不会用化名啊?你大哥不是郎中吗,他肯定救治过不少病人,病人为了感激大夫,给大夫汇点钱也是说得通的,你每次寄钱的时候,多换几个名字不就成了?”
凌云鹏给秦守义出主意,秦守义听后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连连点头,便不再推辞了,把这一百美元塞进兜里。
凌云鹏将三百元美金递给杨景诚:“老杨,这些日子,为了给我们养伤,你额外的开销不少,这些钱你拿着。”
杨景诚连忙推辞:“说什么呢,云鹏,我有诊所,能赚钱,况且上面也会不定期地给我活动经费,这钱就像戏痴说的,是你们用命换来的,我怎么能接受?”
“老杨,你还跟我客气个什么,要不是你和嫂子这么尽心尽力地为我们扫尾,做后勤保障工作,恐怕我们早就错漏百出了,要不是你们夫妇俩竭尽所能医治我们,我们早就性命难保。”
“云鹏,你这说的又是见外话,且不说我是上峰派来的专门协助你工作的后勤人员,就算是你我多年的兄弟感情,你说的这些难道不是我和曼芸分内之事吗?”
“老杨,你要是把我当兄弟,这钱你就拿着。”凌云鹏执意要把这钱给杨景诚。
“是啊,杨医生,你就拿着吧,别让我们老大为难,你就当是给我们多添几个菜。”阿辉从凌云鹏手里接过钱,塞进杨景诚的口袋里,嬉皮笑脸地说道:“杨医生,老大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要是一生气,我们几个就没好日子过。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几个吧!”
“是啊,老杨,拿着吧,别客气,我们兄弟间还分什么彼此。”秦守义也开腔了。
杨景诚依旧不肯收,把钱放在凌云鹏的桌上。
“要我说呢,这钱还是给曼芸嫂子吧,老杨是妻管严,没有得到嫂子的首肯,他不敢擅作主张。”
大家听傅星瀚这么一说,不禁笑了起来,林曼芸羞红了脸,横了一眼傅星瀚:“就你嘴欠,我们家是老杨主事,我都听我们家老杨的。”
“夫人,你真这么想?”杨景诚憨态十足地反问了一句林曼芸。
大家一听,哄然大笑起来。
林曼芸一听这话,更是面若桃花,嗔怪了一句:“你这书呆子。”
阿辉一听,连忙将书桌上的钱塞给了林曼芸,林曼芸将这钱又塞还给了凌云鹏。
“云鹏,你们的好意我和景诚都心领了,但这钱我们不能要,你们几个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还要结婚生子,这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还是自个儿存着吧。”林曼芸笑着说道。
“嫂子,你说的这事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适逢乱世,我们哪有这心思?”
“云鹏,这嫂子可要说你了,乱世就不结婚生子啦?日本人要想我们亡国灭种,我们可不就得生生不息才能灭了他们的痴心妄想,你说嫂子说得对不?”
凌云鹏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嫂子说的没错,可这跟这钱没直接关系。”
“听嫂子的,把钱留着以后娶媳妇用。”林曼芸拍了拍凌云鹏的手。
“好了,云鹏,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老赵那儿复命去了,别让老赵久等了。”
老杨说着,赶紧将东西整理了一下,随后拎着皮箱下楼去了,林曼芸也赶紧下楼准备晚餐。
凌云鹏手上拿着这三百美金,望着这对夫妻的背影,心生感叹。
晚餐过后,凌云鹏与秦守义,阿辉一起,跟着傅星瀚又学了两个小时的日语,经过几天的学习,大家的日文水平有了不小的提高。
之后,大家走进2号病房,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望着天花板。
“要不,我们打牌吧!”傅星瀚从床上坐了起来,提议道。
“好啊,好啊,天天被关在这里,闷都闷死了,来,大家一起玩几把吧!”
傅星瀚的建议正中阿辉下怀,以前他在南京路谋生之时,没少去赌场,无论是麻将,梭哈,二十一点,还是轮盘赌,押大小,他都十拿九稳,很少失手。因为他的手法奇快,所以尽管赌场里的人一直怀疑阿辉抽老千,可就是抓不住把柄,不过几次之后,阿辉成了各大赌场最不欢迎的人,只要他一进赌场,还没开赌,就被那些打手找各种理由请出去了,所以阿辉的赌技从此无用武之地,也断了他的一条财路,只能靠扒窃为生了。
“你吊着膀子还能打牌?”凌云鹏望了一眼傅星瀚半残的模样,侧过头问道。
“轻伤不下火线,这点伤不碍事,我一只手照样能赢你们。”傅星瀚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相人,如今天天窝在这儿,可真是憋屈死了:”老大,你不觉得我们天天待在这儿,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太无聊了吗?“
凌云鹏见大家一直待在诊所里确实很无聊乏味,便答应了:“好吧,大家一起打打扑克吧。”
“老大,带点彩头玩吧,否则不够刺激。你放心,小来来。”傅星瀚见凌云鹏松口了,答应打牌了,又得寸进尺。
凌云鹏是个极其自律且洁身自好的人,父母从小就告诫他不可沾染恶习,所以他与吃喝嫖赌这些劣根性绝不沾边,不过他的这种自律在傅星瀚和阿辉眼里却是死板,苦行僧,毫无情趣的代名词。
就连赵锦文也曾经私底下跟他说过,他们这些搞敌后工作的,有时候难免要逢场作戏,太清规戒律了,会让人对你敬而远之,或是对你另眼相看,有时反而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凌云鹏也知道赵锦文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干他们这行的,最好三百六十行,行行都通晓一点,而那些市井把戏,三教九流之道也需涉猎,只有融入其中,有了一层保护色,才能更好地隐藏,保护自己。所以凌云鹏并不排斥掌握这些技能,但却有着非常清晰的是非底线和为人标准,从不涉猎其中。
不过他也清楚他们的工作就是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所以太一尘不染的话对工作的开展反而不利。
“我就知道,今天给你们发钱了,你们就手痒痒了,好吧,就小来来啊,不许豪赌啊!”凌云鹏破天荒地同意了。
“那是自然。”阿辉见老大答应了,顿时心花怒放。
凌云鹏于是拍了一下秦守义:“哪吒,起来一起玩吧。”
秦守义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愁容:“老大,我玩不过他们,他们脑子比我好,会算牌,我肯定输。”
“啊呀,哪吒,别婆婆妈妈的,输几个钱而已,看把你心疼的?”傅星瀚不屑地朝秦守义横了一眼:“留着这点钱也不能娶妻生子,也不能置田置地,更不用为自己打口棺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磨唧个啥呀?”
“来就来,谁怕谁呀!”秦守义被傅星瀚激怒了,撸了撸袖子。
“好嘞,我来发牌。”
阿辉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牌,手法娴熟地进行花式洗牌,大家被他的花式洗牌搞得眼花缭乱,目眩神摇。
一开始,大家的输赢差不多,不过后来,就不知怎么搞的,好牌都被阿辉一人抓去了,其他人手里的牌都是烂牌,阿辉一连赢了十几把,把三人的一百美金都赢走了。
“不好意思啊,今天手气太好了。”阿辉抖了抖手里的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子,摆出个扇形造型,得意地扇着风。
“你小子肯定是抽老千了。”傅星瀚咬牙切齿地说道。
“哎,戏痴,你这么说就是牌品太差了,愿赌服输,捉贼拿赃,你看见我抽老千了吗?”
秦守义垂头丧气地躺在床上:“我早知道我这一百美金保不住,果不其然,都进了阿辉这个臭小子的腰包了。”
“阿辉啊,说好只是小来来的,不许豪赌,你一下子把大家所有的钱都赢走了,这不合适吧,快把钱全部还给大家吧!”凌云鹏也觉得憋屈,便拿出老大的威严,命令阿辉退钱。
“啊?还带这样的,赌赢了还要退钱的?我白高兴一场。”阿辉迫于凌云鹏的犀利目光,不情愿地将赢来的钱如数还给了各位,小声嘀咕着:“这牌品比戏痴更差。”
”你以为老大的钱是好赢的?“傅星瀚在阿辉耳边小声咬着耳朵。
“好了,大家洗洗睡吧!”凌云鹏把自己的本钱拿走了之后,走出2号病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转喜为忧的阿辉,转忧为喜的傅星瀚和秦守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