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更加疑惑了:“他这是为什么?”
这一点秦键多少能猜测到一些,他觉得应该是赵一诺的出局刺激到了封子言,从封子言今天的演奏中就能明显听出对方的态度与第一轮不一样了。
秦键:“他想往下走了。”
段冉:“啊?”
秦键:“虽然还是沿用了习惯的演奏手法,但在乐句处理上他今天基本上完全参照了原谱面,尤其是在长句上,这一点我一直在留意,这轮他想赢。”
段冉望着已经上台的巴西系小萝莉,将声音再次压低:“那你觉得他今天的发挥能晋级吗?·”
秦键叹道:“不好说,因为他是这轮第一个上场的,没有其他选手做对比,所以评委们只能根据他第一轮的表现与刚才的四首作品打分。”
顿了顿,“我个人不太看好,我没想到封子言能进这一轮,可他进了,这就说明他第一轮的演奏风格打动了大部分评委,这点可以肯定。”
“所以如果换做我,我一定会继续延续之前的风格,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他这样一变,或许从听众的角度来看音乐是更贴近了肖邦式的处理,但他牺牲掉的却是他在第一轮中表现出的那种特别的自由速度和技术标签,我敢打赌将整个赛场倒过来也找不出第二个爵士钢琴专业的选手了。”
片刻。
“哎,就看评委怎么打成绩了。”说着秦键不由得又想起了罗伯特的出局。
评委的胃口确实让他觉得难以把握,他想或许封子言没有打动他的演奏可以再一次打动评委呢,谁知道。
对于这一轮比赛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晋级名额只有20个,而他必须要拿下这城。
“嗯呢,看比赛吧。”段冉回应着把手再次塞进秦键手里。
巴西小萝莉继续秉持了她在第一轮比赛中的演奏风格。
控制精准,结构严谨。
由于选择了两首自选曲目,所以她的演奏时长略久。
在曲目安排上她选择了f小调第四叙事曲op.47作为开场,以降A大调波罗乃兹作为收场。
当她结束最后一个强力和弦,台下的掌声呈爆发之势。
从现场气氛她胜过封子言,在普遍选手看来小萝莉的第二轮发挥也还不错。
但在一些评委看来她的音乐传递略显迟钝,属于波兰民族音乐的特质部分并未被深刻体现。
虽说这是德奥派选手演奏浪漫主义音乐的通病,怀着敬畏之心在练习前先对作品进行一次掘地三尺的研究。
此点既是他们可以像复原化石一样将几百年前的乐谱轮廓在展示的原因,同时也是他们的刻板之所在。
不只是小萝莉,还有几名有过在德奥求学经历的选手都存在着一问题。
但并非所有,来自德国本土的弗雷德和奥地利本土的亚当斯二人就不会给人如此印象。
接着小萝莉之后的方宗尧继续给秦键带来惊喜。
方宗尧在这一轮的选曲几乎避开了所有热门曲目,但他选择的每一首作品都以极高的完成度结束。
情感处理客观平和,音乐色彩变化丰富。
尽管对比第一轮他同样没有做出演奏风格上的改变,但聆听过第一轮第一场比赛的人都能很明确的听出巴西小萝莉有点原地踏步的味道,但方宗尧已经向前走了一步。
他在第一轮的基础上深化了这一轮的演奏,这点即难得,又充满难度。
所以即便没有演奏热门曲目他依然获得了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掌声。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三名选手的演奏中很快过去。
由于第二轮的参赛选手人数少了一半,所以赛程相对松弛一些,评委们在方宗尧下场之后获得了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
接着主持人走了上来,这次他没有宣读下一名比赛选手的信息,而是和台下的观众们聊了起来 不让现场显得太过无聊,主办方在今年的第二轮比赛期间加入了一个新的环节——选手的间隔休息时间里,主持人会上台为观众介绍了一些有趣的比赛数据。
毕竟举办这样一场比赛的耗资是他无法想象的。
主持人介绍说据统计这一届肖邦大赛第一轮选手使用施坦威钢琴的选手为32人,使用雅马哈钢琴的选手是34人,选用kawa的选手是9人,而使用法齐奥立的选手仅仅只有2人。
而进入了第二轮的选手中,在第一轮使用施坦威和雅马哈的平分秋色,均为18人,使用kawa的晋级选手剩下了3人,而使用法奇奥立的选手仅剩1人。
主持人笑称按照这个录取比列,目前使用施坦威钢琴的选手是晋级比例最高的。
而有趣的是唯一一名选择法齐奥立晋级的选手在刚刚已经完成了比赛,就是方宗尧。
接下来的整个第二轮比赛都不会再出现法齐奥立的华丽身影,如果方宗尧战败,那就意味着法齐奥立也要提前退出这一届肖邦大赛的舞台。
随着又一声钟响,比赛继续。
29号选手出场,一名来澳大利亚的日裔。
华沙这边正上演着精彩比赛。
地球另一边也有人正在策划比赛。
燕京时间下午18:37,教学楼钢琴教教研办公室。
办公室内此刻正坐着两人。
傅华坐在办公桌前,这原本应该是沈清辞的位置。
“那就这么定了,你走之前先把这份评委名单发下去,至于最后那一席你再斟酌一下,我的态度是秦键还是学生,再者在国内资历还太浅,让他做这一届钢琴评委可能对他未来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年底第七届华韵赛钢琴评委的名单敲定了出来,现在还有一个空缺的国内评委位置。
沈清辞提议让秦键来补充,但傅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我再考虑考虑吧,这趟去顺便问问他,总之体制内的东西我不管,从专业角度来说,我认为他够得上这个位置。。”
沈清辞说着将桌上的几张表格收了起来,“还有什么嘱托吗?”
片刻。
“带我替她问好。”
听着这话,沈清辞一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