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蜕变与信念(1 / 1)

众所周知。

第一首作品完成之后实在没有必要起身鞠躬,尤其是在有两首表演作品的比赛现场。

这会导致大家都陷入某种尴尬的境地。

观众席:‘鼓掌,还是继续安静的坐着?’

鼓掌,不符合礼仪。

安静坐着,显得没礼貌。

似乎从第八位出场之后的选手都忘记了一些关于礼节上的东西。

拉莫儿如此,秦键也如此。

暂时不妨理解为‘他们还沉静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暂时忘记了舞台的存在’。

不过。

二者的区别很快就被一声突然响起的掌声而区分开来。

台上与台下的对峙,瞬间被打破。

观众席中排的一角,段冉已经高高的举起了双手,就在她双手合十前的一刹那。

一道响亮的掌声,伴随着一声高呼,从她的邻坐响起。

她承认在如此安静的的气氛下,猛然间的这一嗓子确实吓到了她。

她扭头望去,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看起来像是维也纳人,也可能是德国人。

总之,在他的带头下,观众席在下一秒沦陷。

“哗~~~~~~~~~~~”

“哗~~~~~~~~~~~”

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不少评委也不再端着架子,跟着鼓起了掌。

舞台上。

面对着浪潮般的掌声,秦键宁静的微笑下是一种淡淡的不可言喻情愫。

他不知道颤抖不停的左手是因为阿玛多伊斯遗愿的感召,还是因为心中翻腾的气血所导致。

此时此刻,他仿佛不再是自己。

暖黄的氤氲下。

眼前黑压压的欢呼场景也像是穿过了k491的时光隧道回到了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个场景。

高昂着头颅,

身体不受控制的,他左腿抖动了一下,接着再次一步上前,走到台前的最前方。

右手单手扶胸,秦键再次弯下了腰。

一瞬,他的耳边好似再次回荡起圣洁的歌咏。

这一刻。

他不确切这一躬究竟是谁向谁低下了头。

但是一个留存在他心中许久的问题——

“谁用钢琴触碰到了天堂?”

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相信我,亚大与奇拉会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信念的产生。

往往只是一个瞬间。

短短的不到五秒的时间过去。

当秦键再次抬起头时,像是得到了某种心灵上的升华。

他双眸中的杂质不见。

用淡淡的余光扫过观众席,转身回到了钢琴前。

双手一抖,身后的燕尾高高飘起,款款而坐。

傲然于钢琴前,擦拭起双手。

一股坚定从他的每一个细小的举动中流露而出。

地球的另一端。

何静满腹心绪。

尽管隔着一层薄薄的手机屏幕,她依然能感觉到秦键气质上的变化。

她相信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在最后一次月考结束后的办公室里,当她询问对方有关革命练习曲的问题时,对方的的眼神是逃避的。

那是‘姐弟’微妙关系还未解冻的‘特殊时期,’作为一个老师,她什么都没有问。

而后不久。

在姐弟危机接触后,秦键第一次在她面前演奏完悲怆第三乐章时,眼神依然是闪躲的。

可是毫无疑问,那几乎是她听过的最动人的第三乐章。

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在整个华韵赛期间,秦键的焦虑她历历在目,当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落幕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双眸中的一抹华光。

可是在第二天,对方颓然的眼神让她感到费解。

似乎第一名的成绩给他带来的困扰大过了喜悦,但她依然没有问,作为一个姐姐,她陪着他就好。

可是到了东京赛场,因为种种原因,她无法在陪伴他。

不过她依然记得最后的钟声落下,秦键起身弹开凳子转身朝着后台走去的那一幕。

他的眼里,充满了疲乏。

或许那是一个独立个体生命成长中的困惑和烦恼,她再一次的保持了沉默。

而此刻,回想着刚才那一幕无比坚定的眼神,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用问了。

伴着夜半的蝉鸣,何静叹了一声,像是卸去了压在心头的砝码。

片刻。

一对小巧的酒窝爬上双颊。

“噹噹噹噹。”

手机里突然响起的琴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奇异的旋律让何静的眉尾不由翘了起来。

她短发下的素颜下瞬时变的几分俏皮可爱。

“这次又要带来什么惊喜?”

惊喜还是惊吓?

台下五十名评委的表情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在女巫梦境下的诡秘引子结束后,两组虔诚静谧的和弦被按下  舞台的气氛又变了。

‘主题’

一个变奏曲的核心要素。

庄严的弥撒主题,如同净化心灵的巨浪从舞台中心扩散。

如果说k491的是一场圣洁的自我救赎,那克七的弥散主题无疑是对于世人的一种洗涤。

“是巴哈!!”

一名来自维也纳的评委心中呐喊着,他信奉神明。

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一种音乐可以和巴赫的b小调弥撒曲相提并论。

可是音乐的发展并没有向着赋格的艺术或是勃兰登堡协奏曲的发展。

钢琴的主旋律结束在‘欢呼之声响彻云霄’的降福经中。

很遗憾,这并不是巴哈的弥散曲。

全场安静。

秦键抬了抬双手。

没有延续弥撒曲的庄严,钢琴像是直接升到了教堂的上空。

夜空下的降b小调,第一变奏。

对位展开。

提取了主题中的旋律织体,音乐的音调还保留着之前。

但是在钢琴的陈述发展中,大量的弱音调音处理让旋律增添了几分神秘。

直至黎明乌青色的微光中,暗夜的森然退去。

这一刻,一名来自大洋洲的,看起来有几分年轻的女评委微微张了张嘴。

“斯卡拉蒂。”

她觉得此时音乐像是斯卡拉蒂夜曲中的某一段旋律,但是理智告诉她,它们的结构完全不同。

不论斯卡拉蒂,还是巴赫,或者莫扎特贝多芬。

每一个伟大的作曲家,他们的创作都是使用同样的音符,同样的节奏,同样的大小调。

可在这个看似定式的空间中,每一个人又都各自不同。

随着音乐的发展。

在第一变奏结束后,没有人在质疑这首作品本身的存在。

而另一个问题也随之真正的在众人心头扎下了根。

“这首作品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