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了不得啦!小姐晕倒啦!”
楚衡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咬着后槽牙吩咐管家,“忠叔,你去看看是哪个侍女惨叫的这么假?”
“哦!”忠叔抹了一把冷汗,亲娘嘞,刚刚那一嗓子也将他着实吓了一跳。
“哎呦,这谁放地上的…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忠叔前脚刚出门就被门后的小姐给绊了一下,然后紧接着楚衡就跑了出来,“还以为你平时耀武扬威承受能力多好呢,结果就这两下子?”
楚衡苦着张脸将楚青雪打横抱起,他也没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凭楚青雪晕倒的这个位置,肯定是听到了之前老太傅的退婚之言。
“忠叔,去请大夫,记住,就近随便拉过来一个郎中就行,别太声张。”
楚衡一边抱着楚青雪向后院跑,另一边管家则直接出了楚府去请大夫,这一下子楚府算是彻底乱了。连续两伙人来退婚,这其中的含义只要有点脑袋的人都能够想明白,再加上如今楚青雪的晕倒,一股山雨欲摧的压迫感刹那就落在了众人头上。
墨九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楚衡和管家忠叔走远,两人完美的再次将她无视了。若换成平常也就罢了,可现在墨九是有心介入的,老是这么搞还能行?
想了想墨九也朝着后院走去,不过她走的却是与楚衡两个方向,楚衡所去那片院落很明显是属于主家成员的住所,而墨九要找的却是丫鬟仆人所住之地。
楚府变故最慌乱的其实不是二公子楚衡,也不是小姐楚青雪,嗯,她更伤心的应该还是宁怀志的退婚。最担心的应该是这些楚府的下人,他们就像是依附在楚府这个庞然大物上的挂件。少爷英俊、小姐美艳,他们才能绽放光华,否则无论你是金是银也不过就是一种矿物罢了。
墨九本来就穿着红裙不被人注意,此时在众下人慌乱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被在意,所以她轻易就从晾衣杆子上找到了几件尚算合身的布裙。
这侍女的衣服果然就与少爷小姐服饰是两个风格,穿戴方式简单且色调朴素淡雅,倒也算是有特点,只是不那么容易被看出来,颇有点强行泯然于众人的意思。
不过墨九对这身裙子倒是很满意,自己一个没法修炼的凡人,还不能太过出挑,否则会有麻烦的,但又不能被完全忽视,所以这一身正好。也许唯一的麻烦就是这布裙与红裙的穿着方式有些不同,墨九以其聪明才智研究了十分钟才算是穿的整齐。
楚衡还是坐在之前的那张椅子上,只是这一回,他轻轻侧靠用拳头抵着下巴,眼神怔然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小姐怎么样?”
“只是受惊刺激过度晕倒,小姐常年习武身体康健,只需休息一会儿就好。”忠叔静立一边缓声说道。
楚衡点点头重新坐正,“忠叔,你去收拾一下行礼,多带银票!我们等一晚上,明天早上就离开定远城。”
忠叔身体轻颤,有些迟疑问道:“这…会不会太过敏感?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
楚衡摇摇头,眉头紧锁苦笑,“宁国公宁世勋与父亲相交莫逆,朝野之上多有互持,父亲又与其同样支持太子,当初定下婚约之时太子可是没少花力气。兵部尚书曹炙与父亲虽有点亦敌亦友的感觉,但每到战时与父亲一内一外配合默契,其人刚直绝不是背信弃义之辈,这份婚约定下的比青雪还早。如今两家却几乎同时来退婚,那只能说明,事情发展到了最恶劣的程度…”
楚衡没有再说下去,但什么是最恶劣的程度其实大家都明白,定远将军楚蟾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可…我们若是就这样跑掉了,会不会…”
楚衡再次摇头,缓缓道来,“父亲算是封疆大吏了,断没有突然遭遇不测的道理。而看宁国公与兵部尚书的意思,似乎还波及到了整个家族。那么只有可能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但这一次父亲回天都城述职提前并没有任何的想法,走之前还说会尽早赶回来主持大哥的婚礼。这就说明,至少在父亲看来,他这一趟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么,这所谓的大罪,很有可能就是栽赃嫁祸之类,又或者是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父亲陷入了权力漩涡甚至直接到了刀兵相见的程度!可若真是后者,兵部尚书和宁国公不可能是这么个态度,毕竟父亲也算是太子一派的骨干了。”
忠叔眨了眨眼睛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楚衡,“二少爷,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楚衡挑了挑眉毛挥手道:“按我的吩咐做吧,对了,将那些下人们都遣散了,多给些银两。嘿嘿,这曹梓沁退回来的彩礼正是时候啊,这姑娘真是雪中送炭了!”
“少爷…”忠叔苦着一张脸出去了。
而楚衡的笑容则再次缓缓收敛,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色,眼神越发深邃,那抹深沉的黑暗中似乎有点点凶狠。
“哎对了,那个谁啊!你跟我来。”刚刚出了门的忠叔直接跟墨九迎面碰上,顿时被抓了壮丁。
墨九很快进入侍女角色,紧跟在忠叔身后来到一间屋子,只见忠叔从柜子里直接翻出了一个盒子,然后从盒子里掏出了一沓子的卖身契!
墨九眼睛一瞪,这什么情况?我这刚想趁机混入楚府,你们这就要遣散下人,莫不是为难我墨九。
“唉?你是哪个,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啊!”忠叔也许是刚刚太过震惊,所以这时才发现他没有见过墨九。
“哦,我是海少羽卖过来的妹妹,之前一直跟着小姐来着。”墨九低眉顺眼,尽量不要暴露自己与众不同的气质。
不过她显然想多了,管家仅仅愣了一下就好笑的摇摇头,从那些卖身契中抽出来一张,“你的运气真好,给你!回家团聚去吧,那些钱也不用你还了。”
墨九气的嘴角直抽抽,磨磨蹭蹭的接过卖身契,愣是半天都想不到什么办法,难道出山之后的第一次潜伏行动就要失败了?我不要面子哒!
管家以为这小姑娘是太过激动所以有点失态,也没有在意直接捧着盒子就出去了。
不管到了外面管家是怎么跟下人们解释的,墨九站在原地好半天,这种情况该怎么破?这个师傅没有教过啊,嗯,实在不行就只能不讲道理啦!
打定主意,墨九随手将卖身契揣在怀里,一出门就见一帮子下人不停奔走的收拾东西,有那么点树倒猢狲散的意思。
“咦?不对啊…”
墨九秀眉轻皱,伸手拉过一个跑动的小厮,明知故问道:“唉,你们这是怎么了,是要举家迁移吗?”
这小厮顿下也不管认不认识墨九,就这么苦着脸像是诉苦似的说道:“别提了,定远将军都死了,这个家完了,你也快走吧,免得被牵连。”说着甩开墨九跑掉。
墨九却是听的一头雾水,从那曹梓沁来退婚再到于太傅离开,整个过程双方似乎都没有提到底定远将军怎么样了。就算推测中说定远将军可能遭遇不测,但在没有消息或者证据之前,也不会如此肯定吧。这不是咒主家的吗?
除非,这个管家肯定定远将军确实死了!但就算真确定了,也没有理由告诉给这些下人吧?
想着墨九朝后堂走去,大门敞开远远就看到闭目养神的楚衡,墨九没有再往前走,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就这么静静的望着。说起来这才是墨九第一次认真打量楚衡,从以前海少羽和海老头的话中可以得知,这位楚家二少似乎格外的不靠谱,但联系这短短时间所见所闻,墨九觉得这货怕是并非像传闻中那么不堪。
此时的楚衡虽然面上平静似水,但其实心已经乱了,否则以他二环的实力不至于被人这么观察都没有发现的程度。他在等,在等审判又或者是追杀!
有些事情他并没有跟管家直说,不管他父亲到底被栽赃了什么罪名,关键都不是这罪名是否为真,而是看皇帝到底信不信他父亲。
每一个品级足够的大官其实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当然这种渠道的时效性往往很不靠谱,有些时候甚至都不如官家来传旨的钦差。定远将军作为封疆大吏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而且他们家的消息渠道在众多官员中算不错的了,然而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回信。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传递信息的那些探子都被截杀了!
被截杀的话其实是个好事,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暗中策划阴谋者截杀了,那么就是说皇帝至少之前还是对父亲信任的。那么冤案肯定会被重查,他们作为家属一时半会是不会有危险的。至少明面上不会有官方针对,至于暗地里有没有针对,那就说不准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被官方部队截杀的,这种情况的话就只能说明是皇帝对他父亲动了手,那么冤不冤枉已经不重要,他们跑就是了。但问题是,若真是皇帝动的手,那么官方的抓捕部队肯定早就到定远城,绝不至于宁国公和兵部尚书两者都来退婚了,这官方部队还没到。
要知道当皇帝下定决心要做成什么的时候,那些官员的办事效率会非常的快,甚至远远超过官员私下里的消息渠道。这只能说明,皇帝并没有下过诛杀他们全家的命令。
但是这样一来,估计今天晚上,刺客就该到了!
“来吧!来吧!就让我用你们的血来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测。”
楚衡双手攥紧浑身肌肉都渐渐蹦了起来,睁开双眼…嗯?这侍女是哪个?咋呆愣愣的望过来,难道是被我这帅气的容颜吸引了?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墨九淡定的转身,她可不知道楚衡在短短时间中到底想了什么,但她倒是想明白了,现在绝不是介入的好时机,既然他们要走,那她跟着就好。楚府遭遇大变之后的问题多着呢,以后定然有的是机会。
打定主意的墨九找到红裙随意拿过一个包袱背好,这是她之前换下来的,红裙就是这一点好,除非是十世怨侣,否则哪怕搁那一百年都不带有人发现的,完全不怕丢!师傅再给你点个赞(?ω?)
“海老头!快,收拾东西,我们要跑路了,这定远城待不了啦!”
海少羽回到破庙一脚将门踹开吼道,谁知看到的却是海老头淡定的递过来了一个包袱。
“你…你早知道要跑?”
海大富神色淡淡,“我可不知道你到底捅了什么大篓子,只是之前在城门口碰到了一个不想见的人,所以打算换个地方住。”
海少羽满脸狐疑的看着他,“你还有熟人?唉?你背上的是什么,以前怎么没见你背过。”
海大富除了手上提着的包袱之外还背了一个长长的盒子,乍一看去有点像是琴箱,长长宽宽的。但仔细望去却能够发现在盒子边缘有些血液混着铁锈的痕迹,像是兵器?
海大富拍了拍身后的盒子,笑道:“谁还没有点难以启齿的过去呢,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对了,小九姑娘呢?”
“哦,我把她扔下了。”
啪啪啪!爱的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