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区的王丽正端着饭锅出来，见李远山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你们的饭不够，还得再煮点。”李远山看了看饭锅说道。

说完又转头对几个灾民说道：“你们也不用到处跑了，正好我们寨子有个牧场要清理刺笼笼，你们就在这里干活，包吃包住，还有工钱。当然了，住的地方不好，是用来放牛羊过冬的粮食牧草的仓库。”

“真的？”几人听了眼睛放出光来，年纪大的老头问道。

“自然是真的。这些年出门打工的人太多，不好找人，我们的牧场有好几年没有清理过了。特别是那个红子刺，烂贱得很！（烂贱：形容种子数量大、发芽率高、适应性强的植物。）”李远山说着指向后边没几棵树木的山顶，继续道，“就跟这山上差不多，只是笼笼没得这么大而已。”

李远山说话的时候，寨子里的人也陆续聚拢过来，宋瑜老妈看了一下，说道：“饭不够啊，我那还剩得有饭，菜也还有。小英，去端过来。唉，这老天爷，造孽呀！”

三万亩的牧场，需要的人可不少，又在镇里找。

“还好现在打工的人回来了很多，要不就得像去年那样找不到几个人了。”杨明东说道。

“你这说的是事实，可听着怎么就有点不对味呢！”李远山说道。

杨明东说道：“我知道。虽然结果相同：都是既完成我们的目标，又让他们能挣些钱。但是，出发点不同：一个是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降低成本，完全是利己；一个是既让打工回来的人赚些钱，又达到了目标，是利他又利己，双赢。”

“不过，也不用句句扣字眼，那样太复杂了。”杨明东说道，“就像'仁'，'仁'从对人友善亲爱发展为包含广泛的道德观念。因为太过宽泛，如何体现'仁'、实现'仁'，没有统一的标准，还是得依照个人思想见识，方法各有不同，手段也各有损益。至于做到尽善尽美，那是扯淡，只要有一颗仁心，有所作为就可以了。”

“哟！你还研究'仁'啊！”杨明友笑道。

杨明东得意地笑道：“我可不只是研究'仁'，对于利己利他我也有所研究。”

“哦？说来听听。”杨明友笑道，“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杨明东挺身一摆手，说道：“哼哼！今天我就让你们开开眼！都坐端正点，要有一个虚心求教的样子。”

见几人很配合，杨明东继续装模作样，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你等求教之心甚坚，那老夫今日就传你等大道。”

杨明才往后一靠，腰曲了起来，肩膀也塌了下来，说道：“不要装了，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一二年级上课的时候，浑身不舒服。”

“咳咳！先说利己。”杨明东开讲，“利己之心人人都有，这话可能太绝对，但如果说绝大部分人有利己心，这个你们承认吧？虽然利己的思想能够在一定时间内使得生产快速发展，但利己之心太重，最终又会割裂社//会。我敢断言，如果有一天人类灭亡，一定是因为利己之心太重。”

“继续。”

“再说利他。利他在个人是帮助他人，让他人度过困难。在整体是使社//会变得更美好。如果说利己是剪刀，利他就是针线；利己是锯子，利他就是粘合剂。”

“这两个比喻还行。”

“根据我的研究，利己能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更容易诱使人，也容易让人走向极端，变得自私自利，从而使社//会割裂。”杨明东说道，“正因为利己容易导致社//会动乱，不能长期维持稳定并发展进步，而利他则恰恰相反，所以才会倡导。然则完全彻底的利他，也就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就是要求人成为道德圣人，有几个能够达到这样的思想境界？”

宋瑜配合道：“很少，尤其是现在，比珍稀动物还少。”

“所以，这样的利他也只能作为一个道德标杆，一个可供众人追求的目标。经过综合考量利己利他，才有了双赢这个现阶段比利他更普适，更利于社//会发展的思想。”杨明东总结道。

“嘁！搞了半天，还是老生常谈。”杨明友站起来往外走，嘴里说道，“我还以为你有新的见解呢。”

“还是有新意的。”宋瑜笑道，“那两个比喻就不错。”

“老生常谈也不错了，起码脑子还清楚嘛！”李远山笑道。

“虽然我们私心不小，但好歹也是在红//旗下长大的。”杨明东说道，“虽然舍不得超前，但也不至于落后。”

“那你再总结一下。”杨明才笑道。

杨明东说道：“上面讲我们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那我们利己利他的心思也将是长期的，随着社//会发展而发展，从私心大过公心，到公心大过私心，再到…呃，没有私心，就拿来当终极目标吧！”

“不吹了，走喽！”李远山说道，“我还得上山一趟呢。”

“上山整啷？捡鸡枞啊？”杨明才说道，“这两天鸡枞少了，不好找。”

“不是。去砍根红子刺棒棒。”李远山说道，“长安看着小海他们有，想要得不行。”

上山砍了一根一米来长，直径两厘米左右的红子刺，烧了一堆火猛烤，然后校直。剥去烤焦的皮，就是一根白里透着微红的棒子。

把长刺的地方削平，手上的黑灰把棒子也弄黑了。李远山拿着回到家，正好长安跑回来喝水，看到李远山手里黑黑的棒子，说道：“好难看，我还是喊小海哥他们帮忙吧。”

李远山笑道：“用水一洗就干净了。”

打开水龙头用水洗过擦干，长安接过舞了几下，咧着嘴笑起来，拿着就想跑。

李远山说道：“还没有好呢！等我拿砂布打（打磨）一遍才光滑。”

等李远山处理好，长安拿着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来到镇里的灾民不多，牧场找人做活的事情各个寨子都知道，灾民们在村民的指点下都来到牧场做活。有吃有住还有工钱，别说可以做一段时间，就是一天两天的短工他们也不会放弃。

做了半个月，眼看牧场活不多了，又到了收庄稼的时候，就让镇里的人先回家，剩下的交给灾民来做。

牧场清理结束，灾民们多的得了一百四五，少的也有七八十，欢喜地带着工钱离开了。

除了早先一批，后面来的灾民就少了，只是时不时有一两个。每次有来到寨子的，都会找点事情给他们做，然后付工钱，这比直接给点饭吃给几斤粮食更让灾民们感谢，他们付出了劳动，就算不得乞讨，心里要好受得多。

到腊月中旬的时候，寨子附近山头也清理了一遍。这时宋瑜才说道：“山上那么多红子刺，其实留着也不错。春天开花的时候远远看着满山白花，秋天又是一片红，很好看的。”

杨明才笑道：“呵呵，还舍不得了？要是谁能把红子刺整绝种，那我还真佩服他！放心，用不了几年就又长起来了。”

“说好看倒是勉强，不过不控制一下也不成，最好还是把牛赶上去。”杨明友说道，“牛吃草，也吃红子刺嫩芽。既控制了红子刺疯长，草也没法长高，冬天就不会满山是灰白的枯草了。”

年终总结会，其实没什么可总结的，也就是利润大幅下滑而已。

宋谨说道：“到现在，金融危机的影响还没有消散。主要还是对接下来的走向不确定，不少外资对人民//币的预期是看跌，所以缩手缩脚的不敢投资。”

“国//家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稳定币值，可见决心之坚定，可不是说变就变的，危机得影响会尽快消除。”李远山说道，“我们不管别人。哼哼！现在生产还没有完全恢复，趁着大家缩手缩脚，我们正好投资。以前不是说过要投资互联网公司吗？现在国内也有互联网公司了，就是我们的机会。”这些年科技公司投了几个，房产公司也投了两个，现在到投资互联网公司的时候了。虽然因为资金少各个股份都只有百分之几，可同时也分散了风险。

杨明东看了资料笑道道：“呵呵，今年的利润虽然大幅下滑，不过除了制药公司，也有三千四百万的利润。”这其中，利润大头自酒楼和家具厂。毕竟钱难挣虽然对所有人都一样，但有钱人并不差进酒楼这点钱。

“形势只会越好越好，这三千多万可以全用来投资。”李远山说道。

“那家具厂呢？”杨明仁问道，“是保持现状，还是招收员工扩大生产？”

“现在暂时保持现状吧。”李远山说道。

“只是现在不好出手，要不就直接卖了，哪怕低价出售。”杨明东说道。

“买涨不买跌是常规，有几个手里有这么多资金的人会冒险？”杨明友说道，“等经济恢复了再出手也行，还能多赚点。到时候连老毛子那边的伐木场一起打包出手，肯定很抢手。”

杨明仁高兴地问道：“家具厂卖了之后，我也可以回来了吧？在那边吸了这么多年尾气，也该回来清理清理肺了。”

“回不回来，全凭自愿啊。”杨明东笑道，“你要是想再做点贡献，那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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