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学问和贾秀才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战战兢兢问道:“宁公子,这如此多人,我二人纵使三头六臂,怕是也教不过来。”
宁渝微微一笑,道:“我已经为二位先生盖好了教室,请随我来。“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台下的少年也都纷纷跟上。
甄学问和贾秀才对视一眼,宁家势大得罪不起,且这份饷银也十分丰厚,实在割舍不下,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
所谓的教室,其实依然是木屋,一共有两间,不过这木屋使用了足足八根梁柱,内里空间极大,摆放了上百张木桌木椅,桌子上还有一个木盘,里面装着沙子。木屋里有一处讲台,台上上面树立这一块墨板,旁边放着一些粉状条。
少年们按照顺序依次就座,整个过程都十分安静,坐下后便端端正正的望着台上的三人。
此时的甄学问和贾秀才已经全看不懂了,疑惑道:“宁公子,即便如此,我等二人依然无法教授给这么多人...更何况这诺大的教师,却连一套笔墨纸砚都没有,却让我等如何教授?”
宁渝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背后的大黑板,然后举起手中的粉笔,道:“用这个就可以了。”
这粉笔与黑板都是宁渝在这段时间让工匠赶制的,黑板倒简单,无非就是一块刷了黑漆的木板,粉笔倒有些麻烦,不过根据宁渝前世的记忆,再加上工匠的用心研制,倒也没有费太多周折。
甄学问和贾秀才面面相觑:“这个我等从未见过,连是何物都不知晓...再说这先生哪有这般教授?不都是先生念一句,学生跟着背一句吗?”
这是传统的儒家教课方法,寻常孩童读个蒙学都要两年时间,主要是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这三本,每本书学半年,最后一起背半年,然后就完事了,这种接近后世“填鸭式”的教育,其实正是从私塾里传承下去的,优点就是学生根基无比牢固,可是这不是宁渝想要的。
宁渝道:“两位先生,寻常的教课法子就无需用了,在这里,我希望两位先生能够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教会下面所有的学生读完三字经,并能认得写得三字经里的所有字。而后半年里,要学会百家姓和千字文。”好家伙,这一下子把时间缩短到了九个月。
此时的两位先生已然是呆若木鸡,看宁渝就像看疯子一般,齐齐叹息道:“小生才疏学浅,还请公子放过我等二人,这书我二人是教不了了。”说完便想当即离开。
这在当今的教育里,宁渝的这种要求何止是天方夜谭,简直是痴人说梦。
从古至今,读书识字都是需要脱产的高级生活,非寻常家庭支撑的起,若是能写会自己的名字,已然可以称自己是个读书人,至于这识数百字,在很多地方县衙里都可以当个文书小吏了。
可是在宁渝的要求里,却希望像生产大萝卜一样,将下面的二百多为少年都变成能识能写几百字的高级人才,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宁渝也不做声,一边在墙上写字,一边道:“若是二位先生能在这九个月的时间里做到这一点,二位先生届时另赠白银五十两。”
这二人听得内心激动无比,仿佛看到了那五十两白花花的纹银放在二人面前。只是一想到教授这么多人,又哀叹一声,齐齐摇了摇头。
此时宁渝字也写完,道:“先生不妨先看看黑板。”于是甄学问和贾秀才便抬头望去,发现黑板上有两个大字“宁渝。”
若说宁渝原本的字是极好的,只是用粉笔写来自然不如毛笔那般精致婉转,反而带着一股子杀气,这让二位先生又摇了摇头,心中已不知念了多少遍有辱斯文。
宁渝也不再管他们,对着台下大声道:“宁渝。这是我的名字,你们给我好好记着,记到骨子里。这黑板上的宁渝二字,也将会是你们学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字!”
“宁是我的姓,在未来也将会成为你们当中某些人的姓,你们吃的宁家的饭,穿的宁家的衣,日后也就是宁家的人!“
“渝,原本是改变的意思,何为改变?改变你们的生活状态,改变你们的精神面貌,让你们能堂堂正正做个有用的人,这就是改变的力量!”
“在做人方面,我希望你们能够不渝,因为你们的忠贞不渝,才是我们雏鹰营的底色,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不渝!”
雏鹰营的少年们在下面听得十分用心,特别是董策跟许成栋二人,对宁渝最为忠心,听到这番话更是激动不已,当即抢先喊道:“少主,我等当忠贞不渝,誓死忠贞少主,誓死捍卫雏鹰营!”
宁渝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这段时间他的特殊照顾下,董策和许成栋已经能够成为队伍当中的合格带领者,更何况是对他宁渝本人更是忠心不二,于是便趁热打铁道:“今后,董策和许成栋将成为营风委员,带领大家更好的学习,大家鼓掌!”
这个所谓的营风委员即后世的政委一样的角色,不过仅仅是职责类似,所宣讲的内容截然不同,而后宁渝准备在雏鹰营中大力推广这一政策,让更多人成为营风委员。
宁渝大声道:“日后营中每月将执行考核任务,考核内容为学习知识和军事训练等,其中名列前五的队,当月将获得一面雄鹰旗,并享受餐补加倍的待遇!名列后五名的队伍,将会获得一面母鸡旗,当月所有待遇减倍!”
“此外,连续两月倒数第一的队伍,全队上下将会被记大过一次!连续三月倒数第一的队伍,全队上下将全部从雏鹰营开革!”
如此一番话,却是将台下少年的热血激发了出来,如今都是年轻气盛的半大小子,谁也不愿服输,纷纷叫到:“我们只要雄鹰旗!”
为首的董策和许成栋更是狠狠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入营开始便一直都是最大的对手,如今奖惩制度一出,自然谁也不愿落在后面,极为默契的在彼此心中写下了战书。
看到这一番热气腾腾的表演,却是把这二位先生给吓傻了,不过再看了看宁渝手中的粉笔,似乎又觉得通过这种方式来教学,倒也能大大加快教学效率,那五十两白银似乎也没那么遥远了。
想到这一点,甄学问先拱了拱手,道:“宁公子,这差事鄙人接下了。”随后贾秀才也不甘人后,同样是答应了此事,只是看到了台下气势冲天的学生,纷纷在心里念道:“这可真是...大大的斯文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