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此时正在专心致志的破篾铺垫竹床,完全没有注意到王村长带着镇长跟谢老就坐在对面的客厅中喝茶。
眼见着王阿福工具袋中没鸟刨,当下拍了拍身上的竹屑就走了出去。
而谢老这边正在打量竹楼的内部结构,内心那是惊讶不已,正要问王村长这哪位篾匠师傅带头规划的,突然间被对面偏房中未完成的竹床给吸引了。
这竹床的整体手工很精致,篾片与南竹之间的结构紧凑,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
这竹床的设计很前卫新潮,以他的眼光,在整个湘南省,不!全国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竹床。
“难道东屿村真的有传承下来的篾匠大师不成?”谢老出于好奇,在跟镇长说了一声后,就朝偏房走去。
走近仔细观察了一下竹床的制作工艺才知道,其中好多方面的设计都是他这个‘竹艺大师’没有见过的,尤其是床脚的设计,简单大气,竟然没有用到‘竹销’。
谢老为了查看其中的究竟,搬起竹床就准备将这床脚给拆卸下来,对于他来说,要是不弄清楚,今天晚上肯定会睡不着。
然而他一点都没有注意拆卸手法,竟然将铺垫在上面的竹片都给打乱了,散乱的掉落在地上乱成了一团。
这一幕刚好被拿着鸟刨的回来的刘星给看到了,他一愣之下连喊道:“哪来的老头,不知道这屋里面的东西不能乱动吗?”
“我就是想看看这床脚的制作手法!”谢老讪笑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因为眼前的刘星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根本就不值得他尊敬。
而就是他这副傲慢的做法,令刘星发怒了,当下拿起地上的扫把就朝谢老抽去:“滚!滚!滚!你这年纪应该回家带孙子,而不是闲着蛋疼拆卸我制作的竹床?”
“我要是不滚呢?”
“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啊!”
“咦?这竹床是你制作的?”
谢老一连三问,黑着脸看着刘星。
他可是竹艺大师,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撵着走,真是岂有此理,要不是看在王村长的份上,他真的想发飙还手了。
“王阿福,赶紧过来一下,将这老头请出去!”刘星没有回答谢老的问题,而是以为谢老是精神病,当下不耐烦的朝外面喊道。
王阿福听见喊声,当下带着王家宝连忙跑了进来,一看到谢老也在场,当下连忙殷勤的打招呼,然后陪着笑问刘星:“你刚才说赶谁出去呀?”
“还有谁,他呗!”刘星指了指谢老。
“他?”王阿福闻言缩了缩脖子,当下一头冷汗的连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镇长带来的竹艺大师!”王阿福压低声音在刘星耳边说道。
“竹艺大师?还是主意大师?”刘星露出了狐疑的目光。
谢老冷哼一声,将头扬起,他知道要是不出意外,眼前的毛头小子肯定会来跟他道歉,毕竟他的身份可不是假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刘星不但没有道歉,还催促这王阿福道:“这年代哪来的狗屁大师,赶紧将他赶出去,要不然这等下在吃中饭之前竹床都制作不好了!”
“啊!真赶啊!师父。”王阿福哭丧着脸,有些左右为难。
王家宝更是在这个时候偷偷的开溜了,这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还是躲远点的好。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刘星有些生气了,当下拿起扫把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谢老抽去,连带着王阿福都遭了殃,被当做垃圾朝大门的方向赶。
谢老心中那个郁闷啊!当场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不过他也有些惊讶,竟然被王阿福称作师父,这样看来,这小孩有些不简单啊!
本着不打不相识的想法,他抱着头连问刘星:“你到底是谁,你师傅叫什么名字,没大没小的真不懂规矩。”
“我啊!小篾匠一个,至于我师父!”刘星好笑的看了谢老一眼:“就是他啰。”
刘星开玩笑的指了指王阿福,接着弯腰就将散乱的篾片给捡了起来,铺垫好继续制作起了竹床。
之所以故意称王阿福是他的师父,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师傅,就是有那也是重生以前的,但这话不能说呀!
谢老哪里知道刘星的心思,他扭头看着王阿福:“你这师父当的窝囊啊!竟然被徒弟打,还有…这竹床的床脚是怎么设计的,竟然看不到竹销?”
“谢老…我不是他的师父,而是徒弟啊!”王阿福哭笑不得的一摊手:“至于您说的床脚设计,我更不知道,您还是虚心的去问他吧。”
“他到底是谁?”谢老恼怒了起来。
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耍了,简直岂有此理。
“他就是将张家金豆蒸笼给修好的篾匠刘星,这回您总该知道了吧?”王阿宝见吓住了谢老,当下连忙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谢老的确是被吓住了,他再来板桥镇之前,就听说了刘星将金豆蒸笼修好的事迹,本来想在离开板桥镇之前见上刘星一面,哪里会想到眼前的毛头小孩就是刘星,这可真是颠覆了他对手艺人的认知啊!
他想不通的是,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孩,怎么可能将张家那样复杂的金豆蒸笼给修好?
“这其中肯定有内幕!”处于好奇,谢老厚着脸皮又朝刘星走去。
这次刘星没有在赶谢老走,因为他在全神贯注的制作竹床,根本就没有注意身边有人靠近。
直到将篾片都安装正在了竹床的框架上,他才反应过来谢老在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双手。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刘星白了一眼谢老,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拿起扫把将竹床上的竹屑给扫掉了。
竹床已经基本完成,只要在刷上一层桐油就可以完美收工。
谢老没有因为刘星的话而生气,而是上前摸了摸竹床:“好手艺啊!小伙子,你师傅到底是谁?能带我见见吗?”
“不能!”刘星回道。
“为什么?”谢老不解。
“他都死了好些年了,我要是带你去见他,那岂不是要开棺材?你这老头,我看你脑壳有问题吧!”刘星眉头皱了皱,眼见着张主任送冰棍过来了,当下连忙走出了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