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点了火,夏言听着猛火炉灶,呼呼吐息的声音,对远月考试会场的厨房设备,非常的满意,反正比他本铺里的炉子好用。
“一个小时!”
他转过身,对十杰们竖起了一根手指。
会场内一时间没人说话,氛围静得可怕。
“水,会不会少了?”
首席的司瑛士,突然打破死寂说。
“的确少了吧!”
其他人也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对刚才的上蒸锅环节,发表了各自的见解。
“这可是完整的牛腿,需要不俗的火候,才能蒸透、蒸熟的啊!”
久我照纪说道,他对中华料理,“蒸”的那一套,可以说非常熟悉。
“嗯,要焖蒸很久。”
“所以,水放少了,等一会肯定会烧锅的吧?”
就连一色慧,对夏言厨艺最有信心那个,也不禁流露出几分疑神疑鬼之色。
他飞快走到夏言身边,目视架在炉灶上的密闭蒸锅,放低了声音说:“你刚才的‘水量’,也就几厘米高,起码也要把牛腿淹没才行吧?如果是‘蒸牛腿’的话。”
夏言反倒诧异的瞟去一眼。
“水那么多,我好不容易用大保健手法按摩揉进去的香辛料,岂不是要流出来,味道被稀释了?唔,如果是‘伪香草公式’倒是可以不那么严格控制水量…”
一色慧听得愣住,“按摩大保健手法?”
他也没纠结奇怪的说法,急的不行:
“这样一来,1个小时内,你怎么把整条牛腿煮熟?”指了指会场墙面上古老挂钟的时间,“你还剩下一个小时又十几分钟,就必须呈交答卷!”
夏言无语叹气:“水,是一种传导火候的强力介质没错。”
“但是‘蒸汽’,也是火候的介质之一啊!”
“你想想,包子馒头怎么熟的?不就是靠蒸汽么,要不是为了施加一点特别的东西,我可能都要考虑炭烤牛腿了…”
一色慧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本想上来,建议他多加水,结果自己反而被他自信的说辞,弄得心绪翻滚有些吃惊。
他默默退下去。
作为好朋友,他的提醒,最多也就到此为止了,再强行说的话,就是试图把自己的思想、意志施加在夏言身上了。
他一向懂得拿捏分寸。
场内众人对“水量”有疑问,场外,幸平创真也挠挠头,表达了类似的疑惑:
“这样,真的可以蒸熟一整条牛腿吗?”
闻言,抱臂立在阴影里的薙切仙左卫门,面容没什么波动:
“拭目以待吧!”
一个小时悄悄流逝而去。
始终立在灶台前,时不时调节灶火阀门的夏言,忽地长吁一口气说:“可以揭锅了!”
吞吐的火焰,顿时熄灭了。
首席司瑛士适时宣布道:“那么,补考结束,夏言同学请向考官席呈交你的菜品!”
十杰们,已经在一张长条餐桌前齐聚。
“扑通”一声。
整个蒸锅,被夏言十分干脆的端到了餐桌之上。
十杰们死死盯着即将揭开的盖子。
夏言正要伸出手,却突然有人出声,主动请缨道:“我来吧。”
小林龙胆举手,兴致勃勃的表情。
这下,众人神色变得怪异。
这第二席的红发学姐,没在意众人目光里的东西,脸上焕发光彩道:“上次,是在一年前吧,真是遗憾呢,没能在这样超近距离目睹夏言君的料理,揭开面纱的惊艳一刻,现在我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话听来有点奇怪。
一色慧、久我照纪对视,一个是眼角抽搐,一个是嘴角不停的扯动。
我说。
这个“怪物”,是什么时候新添了一个脑残粉的?
这个粉丝,可是个重磅角色。
十杰的第二席啊!
正在夏言也愣住,其他人心思各异、目光闪烁,场面眼看就要僵住的时候,一个没打招呼的秀气手掌,横空杀出。
“啊,住手!”小林龙胆娇呼,要去阻止却晚了。
蒸锅盖子,已经由嘴角微微翘着流露出一抹淡淡愉悦的薙切绘里奈,整个提到了半空。
“呼,呼,呼…”
瞬间。
汹涌喷薄的雾气,一下子把蒸锅都覆盖了过去。
前一刻还抢着揭示料理,距离蒸锅最近的两位女性十杰,像是被施了一个定身法术,白皙光洁的额头,溢出了热汗。
在她们视野之中,狂野弥漫开来的热雾,竟宛如一块白色投影荧幕。
鼻子嗅到的,也不是什么浓郁的香料风味,而是一股野蛮、原始、粗犷的气息。
热雾涌散的很快,转眼间,蒸锅又出现在视野之中。
可是,当看见那条完整牛腿的刹那。
“轰隆!”
小林龙胆,薙切绘里奈,身体都隐隐跟着莫名回响于心灵深处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似乎,有一条裹挟着火焰,带着野蛮、原始和粗犷气息的巨人之腿,重重地,一脚蹬踏在她们心头上!
除了她们,其他人也是吃惊、震撼的表情。
倒不是说锅里,蒸熟的牛腿,外观精致到难以置信。
相反的,这条蒸熟的牛腿,模样实在谈不上好看。
牛腿表面那些纵横交错的刀口,因为蒸熟,已经极大的撕裂开,再加上香料色泽的渲染,像是一条条涌流着污浊泥水的大峡谷。
整条牛腿,都因为蒸汽,看起来湿漉漉的。
而之前就严格控制的汤水,经过一个小时的炖煮,早就熬干了,和溢出的香料结合,成了一大片不规则的赤红色泥巴块,凝结在蒸锅的底部。
熟牛腿和红色结块。
乍一看,简直就是红色原始土地上的巨大尸骸!
“咕噜~”
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就连夏言自己,也是悄悄擦了擦嘴角。
握草!
他内心不太平静。
为何这样的粗犷风味,竟有一种完全撬开食欲铜门的奇诡魔力?
门外,幸平创真嗅到逸散而来的味道,双手搭在了小腹上,脸上是惊奇又难以相信的表情:
好像…
胃袋…
都跟着气味变得粗野起来了啊!好想吃!想吃!
牛腿还热气喷薄。
而见锅底这画面,不知为何,夏言也不打算戴隔热手套将牛腿取出,生怕破坏难得一见的烹调艺术油画。
就提着一把长刀子,探下去,切割下来一片片的肉。
他在桌前,端着小餐碟,很快装完第一份。
“这是第一盘,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