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路了啊。”
面对米常的询问,白忘冬挑眉,随口说道。
“倒是米老板,悦来坊才刚刚起死回生,你不好好顾着自己的生意,还有心情来这里听曲,倒是好雅兴啊。”
“公子说笑了,在下来这里是就是为了生意啊。”
米常讪笑着说道。
“这平湘馆中有一姑娘是难得的金嗓,在下这趟来就是为了向平湘馆的东家打听一下有没有割爱的打算。”
“如何?”
“东家不在,无功而返,只能明日再来。”
“哦。”
白忘冬了然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快些去忙吧。”
“那公子可用在下来为您带路?”
“不用了。”
白忘冬笑着摇了摇头。
“我认得路。”
“……”
说好的迷路呢?
米常微微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就洒然一笑,说了句“告辞”,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米老板。”
可就在他刚转过身的那一刻,白忘冬的声音突然就响了起来,把他叫住。
米常疑惑回头,但看到的却是白忘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心里一咯噔,浑身肌肉下意识绷紧。
“怎么了?”
“没事,我叫错了。”
“哦。”
米常面不改色,可心里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
“你继续走吧。”
白忘冬摆摆手。
米常朝着他点头,又一次转过了身。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的汗毛突然全部竖起,一股尖锐的寒气就这么抵在了他的后心。
他强忍着自己想要回身的冲动,一步一步地朝着前面走去,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而此时此刻,在他的身后,白忘冬手持冰弓,拉弦搭箭。
那锋锐的冰箭箭头就这么精准无误地锁定在米常的后心之上。
白忘冬目光幽寒,表情玩味,就这么看着米常一步步向前行走。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谁都没有再发出半点的声响。
就这样,米常跨过了前厅通往后院的门槛,从白忘冬的视线当中消失。
而就在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虽然貌似已经安全,可他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一眼,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平湘馆外面走出,离开了平湘馆。
同一时间。
白忘冬手中冰弓消散,双手放下。
“没回头啊,不好玩。”
他看着米常消失的地方,眼睛下意识眯了起来,眼中闪过了些许的玩味。
这么明显的巧合,如果白忘冬真的把它当成是巧合,那他不如找个坑直接把自己埋了比较好,省的浪费空气。
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就是察觉到了他在跟着贾涛。
他不想让贾涛的去向被人查到,所以迫不得已只能以这种拙劣的方式蹦出来吸引他的视线。
而且,米常……大概已经不是米常了吧。
虽然白忘冬和米常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有小秘密的。
米常对他透露过“昔日往事”,他是真真切切出卖过周成画的。
虽然现在这个米常一上来就识得了他,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情况,可是,有种东西是只独属于米常本人的,旁人所模仿不来的。
那就是发自内心的煎熬和愧疚。
他因为钱出卖了朋友,而且还卖的干干净净,就差把周成画的裤衩子是什么颜色给抖落出来了。
而这件事除了他本人之外,就只有白忘冬一个人清楚。
他把自己的丑态全然暴露在了白忘冬的面前,所以面对白忘冬的时候,他的眼底一定会下意识地带上一抹卑微和躲避。
可这个米常没有,从始至终,这个米常表现的都很正常。
虽然他的每一个神态和动作与真的米常相差不大,可唯独缺了这一份只面对白忘冬才会有的感觉。
这是个假的米常。
这一点毫无疑问。
而能将米常扮演得如此之好的人……
白忘冬轻轻一笑。
答案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猜。
一个现在急需要假扮别人的人,一个熟悉米常,能被称之为米常朋友的人。
貌似放眼整个苏州城,这样的人也屈指可数。
恰好,白忘冬就知道一个。
周成画呗。
这答案简直就是往你脸上怼。
按理来说,白忘冬发现周成画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把人给抓住才是。
可是,那一瞬间,白忘冬想到了离开的贾涛。
贾涛的背后毫无疑问就是贾倦,可就在白忘冬打算跟上贾涛去看看棺材要被运到什么地方的时候,米常突然出现,把他给拦了下来。
那这不就是在说,假米常和贾倦是一伙的吗?
哇塞,这世界可真小啊。
一个是他千里迢迢来苏州要抓的通缉犯,一个是那反手把自家兄弟给卖了向他表忠心但别有二心的下属。
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明明会是双倍的操蛋,可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这么的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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