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卷子写了一半,后面两道大题想破脑袋也无从下笔,折腾了大半小时,秦笙干脆放下笔,起身走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捧着水杯刚要回房,耳尖捕捉到主卧里断断续续传出的争吵声,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抬脚缓步走到主卧门口。
门里的人在一声声质问,紧随其后的是尖叫与怒吼,呼吸声似乎都带着咄咄逼人的气息。
门外的人安静沉默,像是早已经见怪不怪,表情呆滞中又隐约透出几分麻木。
只听——
“艾子涵,你真是不可理喻!”
“你现在就是看我不顺眼,就是嫌弃我了对吧?”
“我们现在在谈女儿的教育问题,你可不可以认真一点,别一而再地转移话题?而且我之前都解释过很多遍了,小冉只是我的同事…”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秦彦军,你说你每天过得很累,我又何尝不是?既然这样…那不如离婚吧!”
卧室里陡然陷入沉默之中。
直到杯里的热水也逐渐变凉,秦笙才听到秦彦军沙哑的嗓音:“你想离婚可以,等笙笙高考完。”
秦笙低头时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一瞬间心底空空如也,好像连基本的喜怒哀乐也丧失了,整个人出奇的平静。
然后,她果断转身回房,从始至终表现得都像是个局外人,神情堪称冷漠。
重新关上房门,秦笙坐回书桌前,拿起笔继续写数学卷子。
白天在学校里,沈初言为了腾出更多时间给秦笙辅导数学,不得不把最爱的篮球暂时戒掉,一有空俩人就往教学楼后面跑。
班里的流言蜚语滚雪球似的,传进了教导主任耳朵里,老头天天盯着他俩,试图利用自己的火眼金睛找出沈初言和秦笙早恋的证据。
秦笙担心对沈初言影响不好,沈初言听后只觉得这丫头太傻,难道不是女孩儿的名声更重要?
他反问秦笙:“我们俩在谈恋爱吗?”
“…”秦笙红着脸摇头,“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沈初言一拍手掌,自己先笑了起来:“这不就得了!我们坦坦荡荡,有什么可怕的?”
秦笙:“…”
谢佳找沈初言去办公室谈话,沈初言像是早就料到了,规规矩矩站在办公桌前,手臂自然下垂,人很放松。
“知道老师为什么找你来吗?”
“知道啊,有人乱嚼舌根呗。”谢佳刚皱起眉,他立刻往下说,“谢老师,在我心里您是个很开明很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我也一直以为,像咱们一中这么好的学校,老师们的思想不应该那么封建顽固。”
“学校应该没规定男女生不能私下交流学习吧?再说了,成立学习小组是您跟付彬彬老师当初提出来的,秦笙跟我一样都是组长,哦,只允许组长督促小组成员学习,就不允许组长和组长私下交流?”
他先声夺人,直接把谢佳怼得哑口无言。
片刻后,谢佳才摇了摇头,无奈笑了一声:“我说不过你。”
沈初言开始卖乖:“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没有做错事,那干嘛要心虚?”
谢佳毕竟年轻,思想方面比较新潮,她并不觉得男女生私下接触是件多严重的事,今天之所以把沈初言公然喊来办公室“训话”,完全是被教务处的两个老头念叨得快要烦死,走个过场而已。
“咳,别的我也不多说,我相信你们心里都有数,平时自己多注意点,别被老头抓到把柄,不然回头我又得挨训。”
“谢老师,您真是中国好老师!”沈初言嘴甜,“高考完了,请您吃喜酒!”
谢佳立刻高兴起来,点头说道:“加油啊,我们可都等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