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一点也不想进这个凉亭,谁知道待会儿安蓉的肚子会不会发生状况?
安蓉只差没在脸上写着,要跟她抢男人。
“还要朕三催四请么?”独孤连城见慕辞不动,薄唇微掀。
慕辞看看独孤连城,又看向安蓉,只见安蓉唇畔挂着一抹讥诮的笑容。
思及此,她露出娇俏的笑容:“是,臣妾遵旨。”
她说完,直接就在独孤连城身边的那点狭小位置坐下。
独孤连城似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他深深看着她,她无辜回视:“臣妾想和皇上挨近一些,可以么?”
今日天气晴好,阳光灿烂,有漏阳自疏漏的树叶倾泄而下,照亮慕辞的笑容。
那一瞬,整个御花园的美景也不及她特意展现出来的倾城一笑。
独孤连城忽略心口方才漏跳的那一拍,他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表情,“罢了,你要安静些,不可吵着贵妃。”
“皇上也太偏心了,不就是安贵妃怀了身子么?等哪一日臣妾怀上了,皇上可也要像宠着安贵妃这样宠着臣妾才行。”慕辞说着,又故意往独孤连城身畔挤了挤。
这样一来,就碰上了独孤连城的腿。
争宠嘛,谁不会?
独孤连城面上有点绷不住,他轻咳一声,轻斥道:“坐要有坐相。”
无人的时候也不见她这般殷勤,偏要在人多的时候挑逗他,想看他出丑不是?
“是是是,皇上说什么都对。”慕辞说着,又故意往独孤连城身上挤。
独孤连城身子有些紧绷,他端出皇帝的架子:“慕辞,给朕好好坐着,不许乱动!”
“皇上很热么?”慕辞凑近独孤连城,以手中的锦帕轻拭他额头的汗意,“都出汗了呢。”
独孤连城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他抓住她不规矩的手,以眼神警告她不可玩得太过火。
慕辞假装没看见,还想继续玩这个好玩的游戏,谁知之桃一声惊呼:“娘娘,您怎么了?!”
之桃的声音之大,刺得慕辞耳膜嗡嗡作响。
如果这是故意打断她的小游戏,那么之桃做到了。
她看向安蓉,只见安蓉脸上没有血色,看着像是摇摇欲坠。
“贵妃不会是有什么事吧?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她一惊一乍地道。
之桃脸色不好看,她只想让慕辞这个聒噪的女人闭嘴,这样娘娘便什么都好了。
“臣妾有些不适,想先回景阳宫。”安蓉脸色求救地看着独孤连城。
独孤连城应下了:“既然身子不适,便快些回景阳宫歇着。”
他扬声又道:“来人,速速送贵妃回景阳宫,着太医为贵妃把脉。”
皇帝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前搀扶安蓉上了步辇。
安蓉美目看向独孤连城:“皇上…”
她都这样了,皇上难道还不陪她回一趟景阳宫吗?
独孤连城却似没看到看蓉恳求的眼神,他吩咐内侍抬步辇时轻一点,命人速速送安蓉回景阳宫看诊。
慕辞就在一旁看热闹,临走时还接收到安蓉投递过来的复杂眼神。
她坦然回视,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安蓉刚才那个眼神的意思,好像她抢了安蓉的男人一样。
但其实,独孤连城既不是安蓉的男人,也不是她的男人,他是整个后宫妃嫔的男人,安蓉以幽怨的眼神看她有何用?
难道独孤连城还能只宠着她安蓉一个不成?
“你不过去看看吗?”直到安蓉乘坐的步辇走远,慕辞好奇地问道。
“看贵妃的样子,不像有事,朕陪你再逛逛园子。”独孤连城摸摸慕辞的头。
慕辞垂首,掩去眸中的笑意。
看来女人之间的一点小争宠,都瞒不过独孤连城的双眼。
方才安蓉突然“不适”,自然是因为她玩得太过,安蓉想要借那矜贵的肚子反击她,让她看清楚在独孤连城眼中,慕辞比不上安贵妃。
可是呢,独孤连城识破了安蓉的小伎俩,并不配合安蓉表演,因此安蓉要失望了。
安蓉是聪明人,回到景阳宫后,也和慕辞想到了一块。
她实在汗颜,方才皇上也算配合了一下她的表演,维护了她的薄面,但也仅此而已。
她方才装病,还拿腹中的皇嗣做文章,皇上没有当场下她脸面,已是格外开恩。
之桃却不明就理:“明知娘娘凤体违和,皇上也不陪娘娘回来——”
“闭嘴!”安蓉沉下脸,低声喝斥:“皇上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可以指手划脚的么?”
安蓉极少动怒,她这样的表情也很少出现,之桃当下不敢再吱声。
安蓉深深呼吸,平复了情绪,才哑声道:“皇上方才已经识破了本宫的伎俩,他没当场让本宫难堪,已经给了本宫面子。只恐接下来,皇上暂时都不会再来景阳宫了。”
她因为嫉妒慕辞和皇上打情骂俏,想了一个最下乘的法子吸引皇上的注意力。皇上那样的人,又怎会纵容她?
之桃闻言色变:“皇上看出来了?”
安蓉眸色沉郁,心情低落:“你下去吧,本宫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她整整用了四年了时间,才走到贵妃的位置,才得来皇上的厚爱,又怎么可以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宠爱亲手推走?
无论如何,她都得沉下来,不可被皇上厌弃。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独孤连城都没有来景阳宫,这让安蓉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倒是那陶婕妤又有几日连着侍寝,甚至在陶婕妤侍寝后,每日也在一大早来向她请安。
对于陶婕妤的为人如何,自赏梅会那一役大家都看在眼中。
眼下陶婕妤表面看着像是尊纪守礼,对她这个贵妃也很敬重,但是陶婕妤真正的目的是想来刺激她吧?
明知她怀有身孕,不可以受太大的刺激,却还故意每天一大早来向她请安,无非是想告诉她,如今皇上有多宠着她、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