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阿娆来伺候朕的?”独孤连城冷声质问。
慕辞如实点头:“是啊。”
独孤连城脸色微变,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慕辞一听这话,立刻红了眼眶。
她泫然欲泣,突然加大音量道:“是阿娆跟臣妾说,她是贵妃娘娘派来的人,监视着臣妾的一举一动。如果臣妾不让她来伺候皇上,她就要向贵妃汇报臣妾这里的一举一动。臣妾胆子小,被她这么一威胁,臣妾哪里还敢说不是?皇上以为臣妾愿意把皇上让给其他女人吗?臣妾才进宫一月,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上回是被陷害,这回又有位高权重者给臣妾施压,臣妾能怎样?皇上倒好,不分青红皂白便喝斥臣妾…”
她说着,还往独孤连城抡粉拳。唱作俱佳的样子,让独孤连城哭笑不得。
他握住她的粉拳,失笑道:“好了,是朕的错,朕没弄清楚首尾便责怪你…”
“本来就是皇上的错。皇上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爱妃都来针对臣妾,臣妾也不会过得这么苦…”慕辞说着,“哭”倒在独孤连城的怀里。
她眼角的余光看向跪倒在地上的阿娆,唇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想威胁她?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吗?这是阿娆给她制造的反击机会,她不把握住,那才奇怪。
阿娆此前身子冷,眼下是连心都冷了。
若慕辞是在说谎还好,偏偏慕辞所言都是事实。她确实是拿贵妃娘娘给慕辞施压,也是她想成为皇上的女人,才铤而走险。
如今还被慕辞告了御状,她要如何是好?
“皇上,不是的,奴婢没有…”阿娆情急之下,对独孤连城道。
慕辞闻言钻出独孤连城的怀抱,怒道:“你在大冷天穿成这样勾丨引皇上,还敢说没有?难道真要爬上皇上的龙榻,生下了小皇子才是对皇上有邪念?你敢说今日不是你拿贵妃娘娘来威胁我?我只不过是想好好侍奉皇上罢了,你要这样来羞辱我?”
阿娆被慕辞的连番质问逼得说不出一句话,她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皇上,却正对上皇上冰冷如铁的眼神。
“李玉,带上阿娆和另一个,和朕走一趟。”独孤连城起了身,再不看阿娆,径自从阿娆身畔经过。
慕辞唇畔勾出一点笑意,就知道这事儿能成。
安蓉给她的人,她是完好无损地还给了安蓉。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自有独孤连城这个皇帝处理。
她其实也很想跟过去一看究竟,不过吧,目前的她是只可怜的小白花,不适合太高调,目前来说,她才是受害者呢。
若非独孤连城问起,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是不是?
景阳宫。
安蓉得知独孤连城去永安宫的消息,以为今儿个又是这样了。她正想早点休息,却听闻万岁爷驾到。
她又惊又喜,忙整理仪容,携同景阳宫一众宫人内侍上前接驾。
“免了。”独孤连城一阵风似地走过,在首座落座。
安蓉起身,才发现今天独孤连城不是孤身前来,还带来了阿娆和阿眉。
阿娆依然只穿着一件罩衫,娇躯毕露,她一路行来,又冷又羞。此刻进入了烧着银炭的大殿内,仍然未能在第一时间驱散全身冷意。
她双唇已冻得发紫,此刻也已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安蓉暗暗吃惊,心知万岁爷这是善者不来。
她定了定神,柔声道:“皇上,今儿天冷,先喝杯热茶吧。”
之桃这时递过来一杯热茶,独孤连城接过,下一刻,却连杯带茶甩在安蓉身上。
安蓉闪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茶水还很烫,所幸她穿得厚实,但仍有热茶从她的小袄渗入,烫得她痛呼出声。
独孤连城冷声道:“你作为贵妃,掌管六宫,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是朕看错了你!”
安蓉顾不得疼痛,她立刻跪倒在御前,垂眸道:“臣妾不知皇上在说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独孤连城看着安蓉好一会儿,才道:“你敢说这两个不是你派到永安宫的?”
“阿娆和阿眉的确是臣妾送进永安宫。这是臣妾先挑万选的宫人,聪明伶俐,办事妥当,臣妾见慕美人初初进宫,人手不够用,才好心把人送过去帮忙,臣妾绝没有恶意!”安蓉垂眸回答,掷地有声,自然不会承认皇上的指控。
“你没有恶意,怎会把这么下作的东西往朕榻上扔?你看看她的德行!”独孤连城指向阿娆:“你看清楚,这是后宫,可不是烟花之地,打扮成这样是想作甚?你以为随便塞个人进永安宫,就能爬上龙榻,朕看着像是沉迷女色的昏君?”独孤连城又再指向前方烧得正红火的银炭:“你的景阳宫用的是最好的银炭,却克扣永安宫的炭火,你这个贵妃当得可真够磊落!”
安蓉脸色发白:“臣妾没有,皇上冤枉臣妾了。”
阿娆和阿眉确实是她派进永安宫,她的意思是这两人可以伺机争宠。至于克扣永安宫的银炭,这分明是莫须有的罪名。
“李玉,把尚功局尚功带进来!”独孤连城沉声下令。
不多一会儿,王尚功便蹒跚入内,她悄悄看一眼贵妃娘娘,又再偷看一眼皇上,心中惶惑不安。
皇上无疑是天下之主,掌管天下人的生死,但贵妃娘娘也绝非善类。她若是把贵妃娘娘得罪了,只怕也难善终。
只是天威在此,她又岂敢撒谎?
她跪倒在御前,终还是不敢隐瞒,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她确实是收了景阳宫一位宫人的好处,对方称要打压一下永安宫那位的士气。她以为是贵妃娘娘的意思,便收了好处为其办事。
安蓉听完事情经过,沉声道:“是哪位宫人?王尚功可以指出来,本宫绝不包庇。”
只要不是安蓉,她都可以舍弃,此事原也不是她的主张。真要对付慕辞有的是办法,何至于用这么下乘的手段?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不屑做也不可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