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可问对人了。那个女人旁的本事没有,就只会争风吃醋。上回阿娆和皇上说了两句话,慕美人便可劲儿地在皇上跟前献媚。依我看,慕美人也就占有欲强了些,会吃醋了一些,会撒娇一些…”迎春滔滔不绝地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之桃耐着性子听完,觉得迎春的话没说到重点。
迎春说的消息,她都知道了。
“慕美人手段可厉害?”之桃打断迎春的叨叨不休。
“她能有什么手段?连我和丝竹话里的机锋都听不懂,你觉得她能有什么手段?”迎春嗤之以鼻。
之桃无言,又问了一回,再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才回景阳宫复命。
安蓉听完后若有所思:“倒是与本宫那日所见差不多。不像是个有手段的,许是皇上只在她身上找太后的影子。若如此,慕美人便不足为惧了。”
“奴婢也是这样想,只是怕慕美人运气好,怀上皇嗣,那样得想办法除去,又多了一个麻烦!”之桃说到后面,不免担心。
虽说如今的后宫是贵妃娘娘坐阵,但慕美人真要怀上皇嗣,只怕这个后宫又要引起一番动荡了。
整整两年时间,自从太后娘娘进了沉香宫,后宫再无妃嫔能怀上龙嗣。
“本宫叫你打听过的事,可有消息回馈?”安蓉问起正事。
这两年之所以没有妃嫔能够怀上龙嗣,是因为有幸侍寝过的妃嫔都喝了避子汤。
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准后宫妃嫔怀孕,那其他人怎么可能怀上皇嗣?
“有消息了。是延福宫那边打听到的消息,慕美人侍寝后,未曾服下避子汤。”之桃说这话时,有些犹豫。
她也不确定消息是否属实,但总归慕美人与别不同,不可小觑这个对手。
安蓉也沉默了下来。
“说明慕美人有独到之处。关乎皇嗣问题,皇上对慕美人这般宽容,或许是本宫有什么疏漏之处。”须臾,安蓉才徐徐说道。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娘娘也不必太过多虑。再不同,还能像太后那样独宠后宫吗?皇上不过就是图新鲜罢了。听迎春的意思,似乎慕美人很懂得争风吃醋,也很会狐媚惑主。”之桃说着,突然灵光乍现,压低声音道:“会不会是慕美人暗中给皇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后宫妃嫔为了争宠,法子层出不穷,听闻有些妃嫔更找人炼丹药,还有妃嫔找了民间秘术想要留住皇上,总归不可大意。
“她敢?!”安蓉一听之桃这话,脸色微变。
之桃见贵妃娘娘动了怒,也不敢再胡说了。这只是她的想象,谁知贵妃娘娘听进去了,让人盯紧皇上最近的身子可有什么不妥,甚至还有皇上的言行举止若有问题,都要向她禀报。
之桃此后又去向迎春套了话,迎春回得妥帖。
安蓉却疑心慕辞是用了非常手段才让皇上频频诏寝,后来不知是谁放出了风声,称慕辞之所以夜夜宿于延福宫,是因为她善长狐媚之术。
后来更有言官联名启奏,让皇上惩治慕辞这个狐媚惑主的妖女。
独孤连城在金銮殿上收到弹赅慕辞的奏章倒没任何不高兴,只是轻描淡写揭过这个话题。
旁人也看不出当今圣上是否不高兴,直到又有人旧话重提,独孤连城才正面回应:“爱卿老眼昏花,是时候归家好好休养。”
这位正是与齐阳侯府交好的言官,将将满四十,却被皇上说成老眼昏花,打发出了皇宫,半年内不得再上朝议政。
这个消息传出来,就知道今上不喜有人议论后宫事,准确来说,是不喜有人把茅头对准慕辞。
慕辞得知这个消息后,暗道不妙。
她宁愿独孤连城放任那些言官往她身上泼脏水,也不愿意独孤连城在朝堂上护着她。
要知道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这后宫多的是比她位份高的妃嫔。独孤连城把她推到最显眼的位置,岂不是等于宣布她是所有妃嫔要防范的重点对象?
她甚至可以预想到不久的将来,个个把她当成头号敌人来铲除。
当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事。
这件事说来也巧了。
许久未曾光临永安宫的独孤连城突然来了,一直在伺机而动的阿娆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她在请安时,突然没站稳,对准独孤连城的怀抱扑过去。
怎知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那人正是李玉。
李玉堪堪挡在独孤连城的前头,阿娆这一扑,将将扑进了李玉的怀里。
李玉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他也见惯了女子间的争宠伎俩,直接就一信,便将阿娆推倒在地。
他手劲儿不小,将阿娆推了个四脚朝天,甚是狼狈。
“冲撞圣驾,你们担当得起么?来人,把人拿下。”李玉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入内,上前欲拿下阿娆。
阿娆见情势不对劲,一时梨花带雨,堪堪跪倒在独孤连城足畔,“皇上,奴婢知错了,还望皇上恕罪。皇上,求求您了,饶奴婢一回…”
她的一双美目酷似慕辞,此刻宛如一汪清泓,泪眼盈盈,端的是我见犹怜。
独孤连城高高在上俯视阿娆,不知在想什么,眸色深沉。
就在僵持不下的当会儿,慕辞闻讯而至。
她快速冲到独孤连城跟前,拉着他就往后退:“皇上,小心有诈。”
独孤连城不知她这玩的是哪一出。他哪里晓得,慕辞此刻要扮演的是妒妇,为的是让安蓉信服她不足为惧,想让安蓉麻痹大意。
“往后皇上还是长点心吧,长得越好看的心术越不正,方才若不是李玉发现得及时,你已经叫人占了便宜。阿娆第一天来我就发现了,她的目的是想爬上你的龙榻,偏你还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慕辞说着,对李玉道:“你赶紧着人把阿娆押下去。”
独孤连城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像慕辞这样主动的时候少之又少,既然阿娆还有点作用,何需急着处置,留着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