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典乐闻言,先看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多余的人,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事问奴婢这个老人就问对了。奴婢可是亲眼瞧见过太后娘娘的,那样的风姿,阖整个后宫都比不上。皇上那两年对那位可真是挖了心掏了肺的,若不是那位胆大包天,做出弑君之事,指不定如今中宫之位已经有人了。奴婢旁的不敢保证,但皇上对沉香宫那位是真的宠到了极致。”
小曲若能助力柳婕妤,柳婕妤要夺宠便不是什么难事。
柳婕妤听到这里,心跳加快。
“你说的曲掌乐有几份像太后娘娘?”
“这…”张典乐想了想,才保守回道:“若说姚昭媛有五分像,那么曲掌乐就有八分像。”
姚昭媛正是姚霏儿,这两年爬得飞快。姚霏儿之所以能得到皇上的青睐,自然也是因为她长得像慕辞之故。
若说柳婕妤此前还在犹豫,眼下她已迫不及待想见到曲掌乐了。
慕辞哪里知道张典乐在算计自己,当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从司乐司调到了翠微宫,一跃成为柳婕妤身边的一等宫女。
柳氏身为婕妤,一般只配有一个一等宫女。慕辞突然调到柳婕妤身边,并且一跃成为一等宫女,这让原来伺候在柳婕妤身边的一等宫女香巧自动让位,反倒成为了二等宫女。
所以慕辞才进来当职,就被香巧当成了敌人,想要除之而后快。
这当然也合了慕辞的心意。她进宫不是为了伺候某个妃嫔的,而是想要查出慕瑶的下落。如今她被困在了柳婕妤身边,哪儿都不能去。
才当职一天,慕辞就已经不厌其烦。
她当然也希望香巧能找到自己的错处,在柳婕妤跟前告状,把她打发出去。
第二天,慕辞就愈发懒怠了,什么事都不做,伺候柳婕妤的时候也不尽心。甚至连柳婕妤的吩咐她也是阴奉阳违。
虽然这样很容易激怒柳婕妤,但她也知道留在柳婕妤的身边很危险。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柳婕妤对她似乎很上心,哪怕是她没大没小,柳婕妤也很少责罚她,还特意给了她不少赏赐。
这种现象太不寻常,她甚至很怀疑柳婕妤是想利用她来争宠。
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就她现在这张脸,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因为脸上的那些黑痣太醒目,影响了整张脸的美感。
柳婕妤进宫也才一年,应该不曾见过她。
既如此,怎么会突然间把她弄进翠微宫?
刚进翠微宫的时候,她虽然觉得事有蹊跷,却也没想那么深远。
到底是远离尔虞我诈的后宫战场时间长了,她竟然没有第一发时间发现危险临近。
此刻再仔细想想,她觉得张典乐可能是促成她来到柳婕妤身边伺候的罪魁祸首。换一句话说,张典乐攀上了柳婕妤。
而柳婕妤想要争宠,手上就要有筹码。
慕辞摸上自己的脸,悄悄往菱镜前挪了几步,看向镜中的自己。
说实在的,她现在这张脸跟慕辞不大像,张典乐是怎么发现她长得像慕辞,并把她献给了柳婕妤?
她现在挺丑的…
慕辞不时偷看镜中的自己,她鬼祟的样子尽入柳婕妤的眼底,令柳婕妤十分不喜。
她很怀疑张典乐是不是在诓自己。
这么一个满脸痣而且行为粗鲁的女子,怎么可能长得像太后娘娘?
她若是皇上,看到身边突然间多了个有碍瞻观的丑东西,肯定不愿意多看一眼。
此时此刻,她更是动了要把慕辞送回司乐司的念头。
“行了,你退下吧。”柳婕妤不耐烦地对慕辞下了斥退令。
慕辞看到柳婕妤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心里暗笑,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或许再过两天,柳婕妤就会把她送回司乐司也没准。
就在她打着如意算盘之际,张典乐突然来了,而且脸色很差,脚步虚浮,看着似不太正常。
张典乐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慕辞顿住了眸光,她扬声道:“张典乐,你还好吧?”
张典乐乍一听到慕辞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惊惶的样子,让慕辞很意外。
张典乐受到惊吓后,没敢看慕辞,匆匆进了寝殿。
慕辞计上心头,偷偷靠近寝殿,偷听里面的对话。
她如今是一等宫女,就算离得这么近,也没人觉得她鬼祟,正方便了她偷听。
寝殿内。
柳婕妤见张典乐来了,冷声道:“是你说小曲长得像太后娘娘,我怎么觉着她上不得台面?这样的人能堪当大用吗?”
张典乐闻言跪倒在柳婕妤跟前,颤颤微微地回答:“是奴婢看走了眼了,小曲确实不像太后娘娘,是奴婢太想立功,才扯了谎,请主子责罚。”
柳婕妤闻言动了怒:“荒谬!!”
张典乐不敢看柳婕妤,讷讷道:“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带曲掌乐回司乐司。”
柳婕妤也有此意。
总之看到小曲那张脸以及粗俗的动作她就不喜,张典乐的话正应了她的猜想,这样的蛀虫难道留着过年吗?
她正要答应,却看到张典乐魂不守舍的样子。
柳婕妤并非是没有心计之人,她平时也很细心,这回是一些私人喜恶,才让她忽略了一些细节。
就在两天前,张典乐还是信誓旦旦地称小曲有八分像太后娘娘,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改了自己的口风?
而且张典乐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惊吓,难道这其中有蹊跷?
她顿时计上心头。
张典乐低着头,也察觉到柳婕妤定格在自己头顶的视线。她叫苦不迭,又道:“奴婢越想越觉得曲掌乐不适合伺候主子,不如等奴婢找个更适合的人选…”
“你此前称她有八分像太后娘娘,今儿个你又说要再找一个更适合的人选,难道你还能找出九分像太后娘娘的宫女出来?”柳婕妤似笑非笑地勾唇。
胆大妄为的奴才,怕是又收了其他主子的好处,因而想把曲掌乐送给其他宫殿的主子吧?
她方才差点着了这个死奴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