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后,慕辞静静陪在荣国夫人身边。因为不知来日是否还有机会见到母亲,也不知她是否会给家人带来灾祸。
是她一己之私,种下了祸根。
若她遭遇反噬,是她罪有应得,但不该连累至亲。
这天晚上,慕辞给荣国夫人打来热水,帮荣国无人泡脚。
“小时候女儿调皮,时常让娘担惊受怕。后来长大了,又进了宫,这还是女儿第一次孝顺娘呢。”
慕辞这话,让荣国夫人眼泛泪花。
“傻孩子,你一直很孝顺,娘知道。”荣国夫人摸摸慕辞的头。
这天晚上,荣国夫人和慕辞聊到大半夜方入睡。
慕辞起身的时候,荣国夫人还没醒。
她洗漱妥当,把寄柔和凝香叫到跟前,下了一道命令:“从今天开始,你们留在雅居保护荣国夫人。这是哀家的懿旨,你们两个都不得违抗,否则,杀无赦!”
寄柔和凝香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娘娘竟然会下一道这样的懿旨。
她们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娘娘就已经决定了她们的命运。
最后寄柔和凝香只能跪倒在地,朝着慕辞离开的方向扣首。
荣国夫人不知何时现了身,她看着慕辞离开的方向,直到女儿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光影。
她悄悄擦干眼角的泪。
在她和离后,她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发现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不可。
而到如今,她已明白一件事,任何灾难都可以扛过来。
她女儿聪慧伶俐,定有办法脱险。
女儿也说了,会保护好自己,努力活下来…
慕辞才进宫,就发现了宫里的气氛不对劲。
虽然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若不出宫,青乐又怎能这么快决定出手?
她出宫,才能让青乐抓到最佳出手的机会。
“娘娘…”冯九见慕辞回来,忙上前相迎。
永安宫的奴才都在悄悄打量太后娘娘,如今在娘娘的身边,只有迎春、丝竹随侍在侧。出宫的,也只有她们几个。
凝香和寄柔,也因为娘娘临时起意,被留在了雅居。
“哀家累了,先睡一会儿。”慕辞像是看不到冯九脸上焦虑的表情,淡声说道。
冯九见状,轻吁一口气,只能退到一旁。
丝竹退出来,就发现其他宫人和内侍仍在窥探这边的动静。她看到这一幕,心下有了计较。
迎春没有丝竹这么淡定。
虽然娘娘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可她还是觉得,这回凶多吉少,因为她眼皮一直跳。
那可是皇上,皇上是那么好唬弄的人吗?
不只是迎春心下忐忑,就连丝竹也是心神不定。
再看她们的好主子,一沾上床榻便睡着了,像是一点也不担心前途凶险。
主子不紧张,奴才再紧张也无用,他们只能等着娘娘睡醒后再作打算。
慕辞这一睡直到午后才醒。
冯九比丝竹迎春要淡定些,在一旁伺候慕辞用膳,慕辞没开口问,他也没有说话。
迎春在一旁急的呀,抓心挠肺的,偏偏娘娘用膳的动作慢条丝理,那么优雅,那么…慢…
后来迎春看不下去了,她索性退到外面守着,以免隔墙有耳。
反正等娘娘吃饱喝足,一定会问宫中的局势。
这回不出迎春所料,慕辞用完膳,有了精神,终于问起了正事:“哀家离宫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的人,当然是冯九。
此次她带了四个宫女出宫,冯九却是让她特意留下来了。
一方面是迷惑敌人,好方便对方行事;二则是她要出宫回家一趟,让母亲作好心理防设。
冯九见娘娘发话,自然是知无不言。
“娘娘才出宫,乐婕妤便向延福宫那边告发了娘娘,称是娘娘对皇上下了噬魂草。那之后不知是哪个奴才走漏了消息,现在整个后宫都知道娘娘担了谋害皇上的罪名。还有人说,娘娘出宫,是想带着荣国夫人畏罪逃亡。大家都等着看娘娘的笑话呢。”
所以娘娘回宫后,后宫的气氛很诡异。像后宫的那些个主子,哪个不是等着看娘娘的笑话,想要看皇上治娘娘的罪?
“皇帝那边有什么动静?”慕辞徐声问道。
独孤连城接到青乐的举报后,总该有所动作吧?
“说也奇怪,自从乐婕妤告御状后,皇上并没有任何动作。该上朝时上朝,该休息时休息。对了,皇上的头疼症已经快好了,齐公子医术果然高明。”冯九汇报了这个喜讯。
说起来皇上的龙体能够这么快康复起来,娘娘也出了不少力,这可是很多人都看得到的功劳。
“皇帝是在等哀家回宫。”慕辞轻敲桌面,转眸看向冯九:“冯九,你现在离开永安宫,还来得及。”
冯九是个人才,也很忠心,她不想负了这些对她忠心耿耿的人才。
“自打进永安宫服侍娘娘后,奴才就没想过要离开娘娘身边。自古成王败冠,奴才明白这个道理,奴才不会后悔。”冯九跪倒在慕辞跟前。
慕辞轻叹一声:“你起来罢,哀家就怕会让你们失望。”
“才不会呢。娘娘是后宫最好的主子,奴婢喜欢跟娘娘共进退。”迎春在外面听了,索性走进来表忠心。
“但愿吧。”慕辞知道,这回自己面对的对手不是其他后宫妃嫔,而是独孤连城。
赢后宫妃嫔她有信心,但要赢独孤连城,说实话她心里没底。
慕辞回宫后,后宫所有人都等着看慕辞被皇上处治,只可惜慕辞回宫三天,皇上那边没动静,而慕辞也像是没事人一般,整天待在永安宫。
好像关于慕辞对独孤连城下噬魂草一事不过就是虚假传言,对慕辞没有构成任何影响。
其中有一个人很紧张,那便是慕雪。
她收到这个消息后,最关系后续发展。原本这是除去慕辞的最好机会,但慕辞这次犯的是谋害皇上的罪名,这种罪行灭九族都不为过。
她也姓慕,哪怕慕辞和荣国夫人已和慕府无关,但她还是担心自己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