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见华裳在昏睡当中,没有继续在九华宫继续停留,她命丝竹留下补品,便出了九华宫。
她回到永安宫后不久,独孤连城也跟了过来,还命她进寝室说话。
“何事?”慕辞面对独孤连城,仍然没有好脸色。
“慕辞,谁给你胆子,敢这样跟朕说话?!”独孤连城隐忍许久,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发。
他可以抬举慕辞,也可以让她坠入无边深渊。
“哀家要怎么跟皇帝说话才算正常?皇帝怕不是忘了,哀家是你的长辈。于情于理,你都该尊重哀家这个太后!”慕辞冷言以对。
她虽然委身于他,但可没规定她就得忍受皇帝的臭脾气。
独孤连城怒极反笑:“好得很!朕很快就会让你见识到,得罪朕是什么下场!”
语罢,他甩袖而去。
李玉见状,冲到慕辞跟前道:“皇上其实很好哄的,娘娘怎的就不能就着皇上一些?”
再怎么说也是九五至尊,这不是让皇上下不了台?
他见皇上走远,忙追了过去。
皇上走得急,他直到追出了宫门,才总算追到皇上:“皇上莫跟太后娘娘一般计较。一直以来,娘娘都是那样的性子,不正是因为这样,娘娘才吸引皇上…”
“她脾气越来越大,还不是被朕惯的!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真以为可以在朕的头上撒野!”独孤连城脸色阴沉:“宣朕口谕,德妃贤良淑德,乃后宫典范,命其即日起担起掌管后宫重责。”
李玉没想到万岁爷说来就真的来,不只夺了太后娘娘的权利,还让德妃接管后宫,这不是让太后娘娘难堪么?
“怎么,你有异议?”独孤连城见李玉欲言又止,脸色更加阴沉。
李玉此时哪敢说真话?他可不像慕辞那样傻,他是知道变通的。
“奴才这就去无忧宫宣读皇上口谕!”他说完,麻溜地滚远。
独孤连城看着李玉的背影,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看着永安宫的方向,眸色愈加黑沉…
就连赵灵自己都没想到,她竟轻而易举从慕辞手里夺过了掌管后宫的权利。不只是如此,皇上还下了一道命令,从今往后,后宫众人无需去永安宫请安。
至于她中毒一案,也交由她自己彻查。
也就是说,她若想定慕辞的罪,也是可以的。若不然,皇上怎么会交这个案子交到她手里?
这件事很快就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
其中最高兴的人非沈曼云莫属。
她去到寒云轩,“真想看看慕辞此刻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慕辞比她想象的还要没用,这么快就被皇上玩腻了。
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姐姐高兴什么?”安蓉冷眼看着幸灾乐祸的沈曼云。
沈曼云后知后觉发现安蓉的表情不对,她从来没见过安蓉这么凌厉的眼神,一时有些犯怵:“慕辞从高处掉下来,我高兴,不可以吗?”
“姐姐高兴得太早了。一时的荣宠算什么?等着看吧,慕辞很快就会站起来的。她不会就这么被击败,再者,皇上对慕辞的感情不会这么简单。”安蓉眸中的凌厉渐散,迅速恢复了常态。
“妹妹怎么如此笃定?”沈曼云暗暗心惊。
真如安蓉所言,那她确实高兴得太早。
尤其是听到皇上对慕辞有感情这件事,这让她无法展颜。
皇上素来一视同仁,谁都是三分宠,七分疏离。就像她刚入宫时那样,皇上表面上宠着她,但其实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从来没有任何逾矩之处。
可笑她还以为皇上是珍惜她才不碰她,原来是皇上对她没有那份心思。
“姐姐只要知道一件事,慕辞是整个后宫最强劲的对手,没有之一就行了。旁的妹妹也不多说,往后姐姐就会知道妹妹没有说谎。”安蓉回避了沈曼云的问题。
她自然是知道的。
慕辞乍一看面慈心善,但其实心狠手辣。而且有心计,有谋略…
不多时,这个消息也传进了永安宫。
慕辞得知赵灵掌握了后宫权利,表情有没有一点变化。
“娘娘要不去向皇上认个错吧,皇上气消了,就会继续宠着娘娘的。”迎春在一旁出主意。
“丝竹,带她出去,让哀家静一静。”慕辞挥挥手。
丝竹领命,把迎春拖出寝室。
她再进来侍候时,娘娘正在看医书,很认真的样子,并没有被此前的消息影响。
“娘娘不怕德妃公报私仇么?”丝竹问道。
“哀家怕她作甚?她应该也想查出害她的凶手,刚好哀家的权利被放出去,这样哀家就能脱身。再者…”
余下的话慕辞没说出口。
最近独孤连城不再赏避子汤,张太医也不敢违抗皇帝的命令,她怕长此以往,自己真怀上龙嗣。
趁此机会把皇帝推远,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至于什么掌管后宫的权利,她还真不稀罕。再怎么说,她也是当今太后,难道赵灵还能废了她这个太后不成?
所以说,她是有恃无恐的。
而今赵灵风头最盛,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至赵灵身上,等于移除了她身上的靶子。
接下来应该有好戏可看。不少人会盯着赵灵,而她可以置身事外看戏,何乐而不为呢?
不出慕辞所料的是,独孤连城经常去无忧宫走动,而且隔三差五诏赵灵侍寝。
只不过,这回独孤连城雨露均沾,不再独独宠幸赵灵一人。
慕雪也成为风头正盛的妃嫔之一,她侍寝的次数不比赵灵少。
眨眼间,已经是八月了。
慕辞之所以激怒独孤连城并推远他,是因为先皇的忌日即将来到。
她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先皇,她不想在先皇的忌日还和独孤连城躺在同一张榻上。
虽然这改变不了她和独孤连城苟且的事实。
这一日,就是去年她嫁进宫的日子。
是桂子飘香的时节,也是银杏满枝的节气。
她很长时间没去延福宫,不知那株她亲手移植的银杏树是否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