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绿梅被带到招娣被害死的古井旁,早有人候在那边,正是慕辞,以及独孤连城和青乐。
至于露儿,全身是血,被扔在一旁,人已失去了意识。
绿梅被押跪在地,正面对着的人,是独孤连城。
她不敢直视独孤连城。
眼前这样的阵仗,她深知这一劫是很难逃过去了。可是,她依然不甘心。
凭什么青乐就能诞下皇子,她却只能沦落在最偏僻的苑和阁,自从她成为后宫妃嫔之一,皇上就对她不闻不问。
她和青乐都曾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宫人,她们都成为皇上后宫之中的一员,可她和青乐的命运却截然相反。
“梅婕妤,今日为什么在此处审你,你知道原因吧。”慕辞见所有人都已到场,打破了沉默。
她觉得,绿梅之所以会走上这条路,和她当日在东宫把青梅提上来脱不了干系。
绿梅和青乐在东宫时就不对付,后来她们都成为后宫妃嫔中的一员,只是她们的命运并不相同。正是因为落差太大,绿梅才会铤而走险,对皇子下蛊毒。
是的,绿梅便是那对皇子下蛊毒之人。
绿梅定了定神,才回道:“妾不知太后娘娘这话是何意。”
这几日她仔仔细细想过了。当初她对皇子下蛊毒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露儿是唯一的知情者,但露儿对她忠心不二,她以为,慕辞再厉害,也没办法从露儿嘴里套出话来。
既如此,她没必要自乱阵脚,指不定慕辞就是在唬她,想让她自己招认。
“你会不知?”慕辞轻笑,她指着古井位置:“那晚上,你就是在这个地方把招娣扔进古井,只因为招娣听到了你对皇子下蛊毒一事。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和露儿联手,把招娣带到古井,活生生将她投进古井当郑这些事情,露儿都已经交待了,你否认有何用?”
绿梅手脚冰凉,她眼角的余光看向露儿。
慕辞的话居然跟过程一般无二,难道露儿全都交待了?
“娘娘此言差矣。妾并没有做过这些事,娘娘何需将罪名安在妾头上?”她话音刚落,慕辞便把一只熟悉的绢花扔在她跟前:“这就是你害死招娣的罪证!”
绿梅看着绢花,并不知道这株绢花怎会成为罪证。
“这还是露儿交待的,否则哀家也找不到你害死招娣的实证。”慕辞着,再命李大人把另一块绢花碎片呈上。
“李大人手上的这块绢花碎片是从招娣手里取下的罪证,经核对,正好和皇帝赏给你的绢花相吻合。如今罪证确凿,你还不认罪?!”慕辞掷地有声。
绿梅心里直打鼓,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不相信露儿会出卖自己,一定是慕辞想套她的话,她低声回道:“臣、臣妾的株绢花被盗了,至今未找到”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慕辞扬声道:“来人,泼醒露儿。”
一盆冷水下去,露儿幽幽然转醒,在看到绿梅的一瞬间,露儿悲从中来。她平绿梅跟前,泣不成声:“主子,奴婢对不起您,把您都给招了…”
慕辞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若她不从实招来,她的家人都要陪葬。若她老实交待,皇上那边会从轻发落。
她知道对皇子下蛊毒是灭九族的大罪,到时定了罪,她的家人都要被连累。
绿梅没想到露儿真的背叛了自己,她跪在原地,仿若石化。
沉默许久的独孤连城终于开了尊口:“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的?”
此次若不是慕辞坚持,他也许就永远错过查出对皇子下蛊毒的真凶。
“奴婢没什么好的。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奴婢大约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奴婢…奴婢还是更喜欢在东宫时的日子,能够伺候在皇上身边。”许是早有了心理准备,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绿梅很平静。
她幽怨的眼神看向慕辞:“娘娘当初若没有抬举奴婢,那该有多好?”
她可能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不会这么快走上绝路。
“都是一样的结果。在宫人和妃嫔之间选择,你永远是选后者。哀家给了你机会向上爬,却没让你费尽心思去害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与人无尤。”慕辞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只要是心悦独孤连城的女人,她们都巴望着能成为独孤连城心中的唯一。
曾经的慕辞不也是做了一样的选择?
“我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你对我的孩子下蛊毒。他还那么,你怎么忍心?”青乐热泪盈眶,看着绿梅的眼中满是怒意。
若不是皇子命大,早教这些毒妇害死。
“别把自己得那么可怜。你既然承了皇上的恩,就该承受同样的恨。你不过是胜在运气好罢了,连老爷都在眷顾你。我就看看,你能笑到几时。”绿梅冷笑回道。
她仍然会不甘,因为一个的绣娘,竟然把她推向了断头台。
所幸她被卖进宫后,早跟家人断了联系。她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与其永远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如今倒是以特别的方式让皇上记住她,好过这辈子在皇宫孤独终老。
这个案子没什么悬念,很快结了案。
绿梅终被贬为庶民。
出乎慕辞意料的是,独孤连城并没有立刻处死绿梅,而是把绿梅也打入了北宫。
至于露儿,则被当场赐死。
皇子下毒案,就此告一段落。
但慕辞仍然有一个地方想不明白,当时是谁换了皇子的毒药,那人既然知道皇子被下毒,为何不揭发这件事,却只是偷偷换了给皇子的毒药。
那个人,究竟是谁?
绿梅被打进北宫的短短一时间里,她和云兮见了面,两人聊了许多,交换了许多信息,最后还是云兮理清了所有头绪。
云兮还是第一时间派人去永安宫请慕辞来一趟北宫,那报信之才前脚才走,后脚就有人踏进北宫宫门,来人身着碧色衣裙,带来了一壶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