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表情十分复杂,原本这么幼稚的比喻他应当不明白的,可在谢琳琅灵动的表情解说下,他明白了。
而且这样,之前的疑问,也能解释得通了。
比如为什么谢琳琅功夫很差,却还能背着他健步如飞,为什么敌人还离着老远,她就能听到动静…原来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原来自始至终,她才是那个会给人造成威胁的人。
不出手,只是怕变成怪物后误伤别人罢了,这算是一种温柔吗?
但了解得越多,他的疑惑也越多。
比如她体内的怪物是谁放进去的?这跟她天生抗毒有没有联系?如果她变成怪物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就像是一团迷雾,怎么看都看不清,纵使看清了,又会布上新的迷雾。
过了许久,秦珏才低声道,“所以这些日子,你一直跟着我?”
其实他是有感觉的,当初滑下山崖时、突然露出来的树根,还有他不小心掉进水里时,飘过来的树枝…
想到她一直跟着自己,既给了他极大的历练成长空间,又不会完全放任不管…秦珏心里一暖,同时有些好笑的想,她对他还真是…既像严师,又像亲友,她该不会真的想收他当徒弟吧?
正当他这么想时,谢琳琅突然伸了一个鸡腿过来。
“吃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秦珏闻言,顿时有些羞赧,如果这些天谢琳琅都看着他,那岂不是看到了他各种狼狈的模样?
谢琳琅分了一只鸡腿给他后,自己也揪了一根鸡翅在啃,这一次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边吃还边说。
“不枉我捅了马蜂窝弄了点蜜抹上,这烤鸡就是得刷一层蜜才香!就算没有盐我也能吃下大半只!怎么样?你也觉得好吃吧?”
秦珏一愣,自从上次失去味觉后,哪怕他体内的余毒已经拔除了,味觉也没有恢复。
估计是之前身体损伤太过的原因,造成了永久性伤害,不过没关系,他不重口腹之欲,味觉没了就没了吧。
想到此,他点头道,“好吃。”
谢琳琅十分满意的笑了,待她啃完一个鸡翅啃第二个的时候,突然吐了吐舌头,有点吃不下了。
“好吧…我要收回之前的话,食物没有盐简直要命!唔,要是小喜在就好了,他身上随时都带着调料!”
听谢琳琅这么说,秦珏心里依稀有了种奇怪的想法。
琳琅好像一直都很爱吃?那么…他以后是不是也要常备一点调料在身上?
很快,一夜过去了。
此时谢琳琅已经现身,再躲起来也没意义了,但他们面前还有几座山,放着也是浪费,于是她决定换一种操练方法。
空旷的山谷内,谢琳琅摇着扇子对秦珏说道。
“接下来咱们就不挑战极限了,你这一身伤的,我也不想为难你…”
她说着,低头将自己腰上的束腰,脚上的束环,手上的束腕摘了下来,递给了他。
“你带上这些爬山就行,有了它们,你的手脚会更稳,爬山也会更安全一点。”
秦珏伸手去接,因为没有准备,他双手骤然一沉,险些没有拿住!其中,谢琳琅一个束腕掉了下去,顿时就没入雪中不见了。
秦珏:“…”
谢琳琅眨巴眼,然后弯腰亲手给他一一戴上了,一边戴一边说。
“这都是玄铁做的,加起来也不算重,就三十斤的样子,而且内侧都有软套,你衣服厚,不会磨伤的,这个也是最基本的炼气工具,我以前见过一个大叔一身玄铁铠甲,那才叫牛逼。”
秦珏套上这些东西后,感觉自己就像戴了一个沉重的枷锁,眼下他走路是稳了,只是踩下去后、有点抬不起来罢了。
谢琳琅又道,“你现在体内已经有一丝真气了,若是觉得重,你就想办法控制那丝气在体内游走,它游走得越快,你走起来越轻松,同时它只有动起来了,你的经脉才不会再次粘粘,总而言之,想要一直保持经脉畅通是很难的,在它闭合之前,你必须要练出循环不绝的内力来,所以,加油吧!”
说完,谢琳琅就先走了,她摇着扇子步履轻松,秦珏想追,却很艰难。
三十斤,他以前拿过的最重的东西,应该就是太子印,四四方方,比手掌要大一点。
但以前没做过的事,不代表以后也做不到!
他这样想着,一边尝试用各种方法去感知体内的气,一边勉力朝谢琳琅追了过去。
只是可惜了他杀掉的那只老虎,原本,他还想剥下虎皮给谢琳琅垫背,因为她总说马车很颠,屁股很痛。
另一边,项城。
一艘简陋的小船上,陶县令身后的师爷将一匣银子推给对面的人,阴沉沉的笑道。
“一百两,都在这了,只要你能杀了谢琳琅,事成之后,大人还会再给你一百两!”
对面的黑衣人将银子收了,也笑起来,“好说好说,陶大人的命令,在下哪敢不从?大人放心吧,事情交给我,十拿九稳!”
陶县令点点头,胖胖的脸上满是倨傲之色,“记住,一定要在他们没有踏入项城之前杀掉,项城内有皇帝的人,专程在这等废太子来,如果让他们进了项城,那一切都晚了,明白吗?”
“明白,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活到项城的!”
听得这话,陶县令满意一笑,此时外面有一艘漂亮的画舫靠了过来,他带着师爷离开小船,上了画舫,继续花天酒地去了。
见他离开,黑衣人身后的矮个子道。
“老大,真的要动手吗?杀朝廷命宫可是死罪啊!万一对方背后有人撑腰怎么办?还有那个废太子,皇帝既然专程派人在这等,显然是重视他的,咱们就这么杀了,不会招祸吧?”
他老大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怕什么?那姓谢的要是有后台,怎么会被派到项城这种地方当县令?估计只是个弃子罢了。”
“至于那个废太子,想要他死的人多得是,只要我们手脚干净一点,谁能猜到是咱们下的手?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这个姓陶的狗官顶在前面么?”
“…明白了,老大,属下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