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江安醒来直感觉浑身的难受,口干舌燥不说,脑袋好似被那重锤给砸了一搬,疼的让他有一种撞墙的冲动。
果然,喝酒一时爽,睡醒上天堂,古人诚不我欺啊。
“哪个杀千刀的说古代的酒寡淡似水,一看他们就没真的穿越过,骗子,全是骗子。后劲儿这么大,咝~”
江安甩了甩头,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感觉略微舒服一些。
小桃听到动静,慌忙走了进来。
“少爷,你醒啦,小桃去给你准备热水洗漱。”
说完又蹬蹬的跑了出去。
热水端了过来,江安掬了一捧送到脸上,才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少爷需加件衣服了,不知怎的,今日这天冷的紧,直叫人想一直窝在被窝里。”
候着江安洗漱的小桃叮嘱道,还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刚起床时那种宿醉的后遗症太过强烈,并未太发现气温的变化,现在回过神来,才感觉到着实冷的很。
实际上今年开春之后气温便一直不太高,但好歹算是回了些温度,比如前两日便是晴天,只是没有往年春晴的那种温暖和煦罢了。
江安干脆让小桃直接把还未收起来棉衣拿了出来,套在二人身上,才感觉暖和了许多。
屋外,江安望着昨日还晴空万里今日便黑云压城的天空,才明白了这回倒春寒来的是多么迅速猛烈。
气候这个东西即便是在江安的前世也是那种只能预报,却不能人力去改变的自然伟力,好坏全凭天意,便说江安前世活的那二十七年,就见识到了各种几十年不遇的雪灾,百年不遇的寒潮等等,让老百姓不胜烦忧。
谁知道自己都穿越了,还是一下子迎头就撞上了如此厉害的倒春寒。
“小桃,你可知附近有谁人家里养的有鸭子吗?养很多很多的那种。”
江安感觉自己需要一件波司登。
“鸭子?少爷想吃鸭子了吗?邻村就有一户人家是养鸭子的,养的还不少嘞,我让刘叔去帮少爷买几只回来。”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江安慌忙拉住她。
“今日也无事,咱俩亲自去吧。就当春游了。”
“少爷,你是不是病还没好透啊,这么冷的天,春游?”
江安看着直翻白眼,一脸鄙视的小桃,心中冷笑,呵呵,小丫头片子,等小爷的波司登做出来,有的是你求我的时候。
“好,这一程山高路远,万一我在路上迷路了,然后走到了贼窝里,被虎背熊腰的女土匪头子给抓了做了压寨相公,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这个家,寻一门好的夫君嫁了,莫要忘了我,小桃,你可莫要忘了啊。”
又给自己加了一场戏,江安心里美滋滋,愉悦值+1。
戏精本精。
“好好好,我跟你去还不成吗,哼,少爷就会欺负小桃,还山高路远,便是走着,约莫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二人又在身上加了件衣服,里三层外三层裹的像一只小熊。
看着对方圆鼓鼓的样子,二人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天气寒冷,但是有些事情倒也是不得不做的。
当江安决定步行前往邻村那个养鸭场的时候,在乡间小道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农户们依然扛着锄头下地,只是因为穿得过多而动作笨拙了些,时不时定立下来把双手搓热放到冻的通红的耳朵上,此时他们的表情才微微舒展,然后便继续在田间地头躬身劳作着。
刘叔也在,偶然间站起来歇息的时候恰好碰上了江安二人,便走过来打招呼。
“少爷这大冷天的,不在家里带着取暖,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刘把双手互相插在另一边的袖子里,夹着肩膀,这样可以暖和一些。
“哦,我和小桃想去邻村那养鸭场里去看一看,倒是刘叔,这大冷的天还要下地吗?”
“少爷有所不知啊,便是冷天,也是要过来耕地的,春种便快要来了,耽误不得啊。”
江安两世为人,却也没从事过农业劳作,自然不知农时对农业生产的重要性。
看着江安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老刘唉声叹气的补充道:“去年冬天的大雪,可苦煞我们了呀。”
“不都说瑞雪兆丰年,冬天下雪难道不好吗?”
“本来是好的,可是谁知碰上了这般倒春寒。这大雪融成了水,自是对庄稼有好处的,可是现在这么冷,有些田地里都上冻了啊,现在我们耕的,也都是没上冻的,那些上冻了的,今年怕是赶不上时节种庄稼喽。”
老刘摇头一叹。
“刘叔莫慌,若春种之前冻土也未消融,播不了种,今年我免了你们五成租子便是,总是能让各位叔伯哥哥们吃饱肚子的。”
“少爷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老刘说这些可不是要少爷可怜我老刘来给我免租子的。”
“哈哈,那我不免了,按照往年的交吧。”
“少爷是读书人,一言九鼎,怎可出尔反尔?说免五成那便是五成,少一成我就敢大耳刮子抽你。”
老刘急的脸红脖子粗,瓜娃子恁的不知人情世故,我推脱一下你还真就不免了,再看看江安嘴角的笑意,哪儿还能不明白少爷是在逗他,更是气急,青筋毕露,目眦尽裂,想江父江昭一辈子直爽大气,怎生出来这么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来。
小桃在旁边看的咯咯直笑,少爷总是这么喜欢捉弄别人,逗得人忍不住发笑。
“其实我太平村倒是还好,那天京城北的几个村子才是遭了罪,越往北,这天就是越冷,说不定这最北方的冀北府便全是冻土,一粒庄稼都种不下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生的一副好心肠,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心眼和花花肠子,老刘心疼冀北府的农户,那便是真的为他们操心。
“刘叔怎还操着户部尚书的心呢,这天塌了,还有圣上顶着呢,朝廷肯定会派人救灾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也是,不说了,趁着身子热乎,我再去耕会儿地,少爷和小桃路上小心。”
“行,你先忙着,说不定回头我给各位叔伯哥哥们一个惊喜呢。”
既然自己和小桃穿上了波司登,那没理由老刘他们还穿着厚重不方便也不暖和的老棉衣啊。
说不定,还能趁着这次寒潮发一笔横财。
“哈哈,我江某人,果然是个天才。”
小桃自然是认的去往邻村的路的,带着江安,一路上叽叽喳喳,好不欢快。
“这可是少爷第一次带着小桃春游啊,就算只是去邻村,天这么冷裹的鼓鼓囊囊的,那小桃也是开心的,能陪着少爷便是最开心的。”
小桃小脸被冻的通红,确还是活蹦乱跳,像是冰原上一朵火红的花,用热情融化着这刺骨的寒冷,融化着江安的心。
江安抓住小桃冰凉的小手,只见往日白皙温润的小手被冻的微微发紫,江安便把小桃的小手放到嘴边哈着热气,让她可以暖和一点。
小桃像是瞬间被点了穴道,叽叽喳喳的小嘴哑了声,双颊坨红,头低的直想缩进领口里。
不过低垂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被少爷抓住了小手也未挣脱,心意彰显。
“少爷,小桃给你变个戏法吧。”
“呦?小桃竟有这般本事,还会变戏法?”
这小姑娘可以啊,戏法都玩得转,不行,这个必须得学一学,到时候自己就也可以神秘兮兮地说出那句话: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哎呀,美滴很,美滴很,江安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学会变戏法,这么好的机会装那啥,不能让小桃占了啊。
“少爷信不信小桃可以隔着袖子抓住少爷的手啊?”
小桃把双手从江安手里抽出来缩进袖子里,脸上的羞怯确实怎么也散不了,耳根通红,像是染了血一般。
江安简直爱煞了小桃这幅羞怯娇媚的样子,每次看到心里都是一阵小鹿乱撞,这几日次数多了怕是小鹿早已经撞的头破血流。
“哦?我不信,你的棉衣袖子那么厚,怎么可能呢?”
难道小桃还有隔空取物的特异功能不成?
“那少爷闭上眼睛,小桃便会施法,然后少爷便会知晓小桃所言是真是假了。”
少女眉目含羞,却也没退缩了去,执拗的说。
“还玩神秘,闭上眼睛又何妨。”
小爷今日就不信了,且看你如何隔衣抓手,能抓到我的手就跟你江小桃一个姓。
江家的丫鬟,自然姓江了。
江安说着闭上了眼。
小桃把缩在袖子里的手放在江安手心里,江安只能感觉到自己抓着一只棉花团子。
忽然,那只小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还稍微用力捏了捏,然后便听到小桃咯咯咯的笑声,边笑还边跑开了。
“看吧,戏法变成了,抓到了哦。”
穿得太厚张不开腿,小桃迈着小碎步快步跑到离江安十步远的地方,也不顾害羞了,抬起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江安咯咯咯笑个不停。
让你天天作弄我,当小桃好欺负的吗?今天小桃偏要作弄你一番,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只是武国虽然民风开放,未出阁的少女抓男子的手却也是不多见的,小桃脸上的坨红怎么也散不尽。
“我这是被调戏了吗?”
江安哪儿还能不明白小桃压根儿就是故意想抓他的手,呆呆地站在原地。
没想到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
当真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啊,看来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这天下间的女流氓肯定不止小桃一个,遇到不好看的女流氓一定要愤死抵抗,遇见好看一定要果断的拒绝,还要拒绝三次,一次一秒钟,然后就可以告诉自己都怪敌人太强大。
“呔,女流氓休走,待贫僧为你念上那一百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好好净化一番你的心灵。”
说完江安便朝着小桃跑了过去,誓要执行家法,以振夫…以振少爷纲。
看到少爷朝自己追了过来,小桃一声惊呼变赶忙往前跑,那银铃般的笑声声声入耳。
少女唇红齿白,小片红扑扑的,穿得虽然臃肿却也迈着小碎步努力地往前跑,时而回头看江安一眼,满脸嗔怪,像似在责怪他不该这么追,又像似在说你快一些。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调皮的发丝趁机跃进了少女的嘴巴里,誓要尝一尝少女的甘甜。
江安此时分外想念自己的橘子十一浴霸款,逆光也清晰,照亮你的美。
可以咔嚓一下,记录少女青春靓丽的身影。
可是没有,便只能把这个跳动的身影,这幅画卷记在心里。
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小桃别跑,胆子大了啊,少爷都敢调戏了,今日我若不执行家法,还不被你翻了天了,你快站住。”
“咯咯咯,少爷你莫要再追,不追我便不跑了。”
“你不跑,我就不追了,你先停下。”
“不,你先停。”
“你先。”
“你先。”
小桃还是被江安抓住了,正被按在腿上叭叭打屁股。
“说,你从哪儿学来的套路?”
“是我以前去天京城的时候路过怡红院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
“以后还敢不敢啦?”
“不敢了。”
不敢?不敢以后还怎么有这些情调,多有意思啊。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少爷我真的不敢了。”
“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啊不不不,敢?对对对,我敢,我还敢。”
嗯,江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鼓励般的拍了拍小桃肩膀。
二人继续上路,只是这次,一只手被另一只手紧紧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