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
看清那人的面容后,杜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此刻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季先生。
“杜公子,别来无恙啊?”
季先生依旧是一身灰色长袍,浑身上下衣着一丝不苟,还如当初在学堂时的那副样子,背着双手,面容肃然。
“你到底是人是鬼?”杜良现在有些糊涂。
如果说对方是人,便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而如果是鬼的话,又怎么解释他光天化日下在学堂中教课?
“杜公子有所不知,本尊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子午县的神,无所不能的神。”
季先生得意的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杜良的眼中显得十分诡异,令他不寒而栗。
咽了咽口水,杜良勉强笑道:“那么,季…神是来救我的么?”
对面,季先生向前走了两步,似笑非笑道:“本尊来此,是想请杜公子和我一起谋大事的。”
“哦?”
杜良一愣,疑惑道:“不知先生所说的是什么大事。”
季先生摇了摇头,继续向杜良走去:“等杜公子被我吞噬炼化之后,你我便是一体,自然知道本尊所谋的大事了。”
杜良闻言脸色狂变,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浑身僵硬,双腿竟然不听使唤。
不仅是双腿,就连目光都无法收回,像是被一股魔力锁住,只能看着季先生缓缓靠近。
“没用的,在神的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季先生走的很慢,似乎很享受别人面对他时露出的恐惧之色。
随着季先生一步步靠近,杜良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明显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古小月那个傻妮子不知被人骗到哪里去了,看来指望她是不行了。
杜良的思维飞速旋转,此刻身体被控制,‘御乘风’也无法施展,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脑海里的天罡石了。
心念至此,杜良立马集中注意力,疯狂的调动天罡石的力量。
很快,天罡石浮现,表面上的一道金色符文闪过,顺着杜良的脑海流到了手臂上。
杜良明显的感受到,金色符文所过之处,肌肉和筋骨都恢复了行动,不再僵硬。
这时,季先生刚好走到面前。
“能成为神的食物,是你的荣誉,带着这份无上的荣誉,安心去吧。”
话落,季先生伸出手,向着杜良的面门抓去。
“我信你个鬼…”
杜良怒喝了一声,同样抬起右手向季先生的胸口点去,后发先至,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天罡石上的金色符文出现在指尖,刚好点在季先生的胸口上。
一声爆炸声响起,杜良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对面的季先生已经倒飞而去,脸上写满了震惊。
杜良看见,在季先生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四周溅起的竟是墨绿色的血液。
季先生跌落在草地上,生死不明,此刻杜良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骇然的看了眼手指上的金色符文,对它的威力有了重新认识。
趁着符文还没有完全暗淡时,杜良赶紧将它向地上按去。
“给我…破!”
一声大喝,杜良猛的从床上醒来,衣服已经被汗水打透。
终于摆脱了梦境,杜良大口喘着粗气,低头看向手指。
此刻那金色符文已经暗淡无光,在杜良的意念下重新回到了天罡石上。
“古小月。”
“古小月你回来了么?”
杜良抱着青铜灯叫了两声,不见古小月的回音,心里顿时七上八下。
“季先生竟然才是罪魁祸首?”杜良恢复冷静。
现在季先生已经现身,那么之前引走古小月的彩衣是谁呢?
“对了,大司祭…”
杜良在心底叫了一声,终于想起来,那彩衣的模样不正是大祭活动上大司祭所穿的衣服么。
杜良终于醒悟,原来自己一直都想错了,子午县真正的凶手不是李家父子,而是季先生和大司祭。
现在季先生被自己所伤,是最虚弱的时候,杜良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时机。
有了想法之后,杜良赶忙穿好衣服,来到老县令屋外。
“爹,爹您睡了么?”
杜良在门外敲了几声,终于将老县令唤醒。
咯吱…
老县令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惺的看着杜良:“良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爹,快带上人,随我去学堂抓人。”
“抓人?还去学堂?你要抓谁?”老县令被杜良搞得有些疑惑。
“先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多带点人和家伙,现在就去,快…”
见杜良催促的急切,老县令也猜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回屋穿好衣服后,找出一面铜锣。
看了杜良一眼后,老县令持着铜锣走入院子中,狠狠敲了一声。
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刺耳的铜锣声,足矣将所有人惊醒。
咣咣咣…
“紧急情况,赶紧起床,赶紧起床…”
老县令一边敲打铜锣,一边挨个房间叫喊,很快便将所有衙役都喊了出来。
这段时间,老县令已经将原有的衙役统统换掉,听了杜良的话,在乡下找了一群人,并且请来张龙亲自训练。
虽然才半个多月,但这些新衙役已经有了模样,此刻被叫起来,立马痛快的穿好衣服站在院子里,毫无怨言。
“龙捕头练兵,真是一把好手啊。”老县令十分诚恳的感叹了一声。
这若是放在以前,那些老衙役们非得闹翻了天不可。
“抄家伙,和我去学堂抓人,快。”
不多时,老县令和杜良带着二十几个新衙役向学堂跑去,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兵器和火把。
学堂距离衙门府不算近,但也不算远,跑起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等到学堂后,院子里静悄悄的。
杜良让老县令到队伍中间,然后带着两个衙役当先向院子里走去。
在向前走的同时,杜良已经将天罡符文调转到了手掌中,以防不测。
这么多人打着火把,自然吵醒了学堂里的人。
“谁呀?”
杜良刚刚走到院子里后,便有人推开了屋门,不耐烦的问道。
待看清来人后,那人一愣,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杜良松了口气,出来的是个年纪较大的学生,这才严肃的问道:“季先生在哪个间房?”
“先生住这间。”
那学生抬手指了指隔壁的木屋,不知道杜良大半夜的带着一群衙役找先生干嘛。
“走。”
杜良大手一挥,带人走了过去,然后一脚踹开木门,手中火把照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