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老县令终于带着几个衙役回来了。
老县令走在前面眉头皱的很深,后面几个衙役反倒嘻嘻哈哈的在互相讨论着什么。
进入衙门后,老县令烦躁的摆了摆手,几个衙役立马勾肩搭背的走了。
“怎么?是店铺的事情不顺利,还是出了别的事情?”
杜良坐在大堂里,给老县令倒杯茶水。
老县令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店铺的事情很顺利,就是今天在吴东村死了个人,现场也没发现什么痕迹,有点棘手。”
“呵呵。”
杜良将右腿放在左腿上,弹了弹裤脚的灰尘,冷笑道:“将军再怎么骁勇善战,手下都是一群草包,你说怎么打胜仗?”
老县令叹了口气:“本来想着他们也跟着我有些年了,能用就用吧,没想到一个个的都这么扶不上墙,看来是要换换水了。”
“如果老爹要换人,我倒是建议你可以考虑那些穷苦出身的乡民。”
“我也正有此意。”
老县令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算了,不说这事了,我儿今日去龙捕头那里可有收获?”
“还不错,龙捕头答应出山了,不过暂时不会来衙门报道,我给他安排了其他事情,暂时保密。”
“你个臭小子,跟老爹还保密。”老县令没好气的白了杜良一眼。
杜良嘿嘿一笑,看着老县令神秘兮兮的道:“你就等着瞧吧,保准给你个惊喜。”
“好好好,我儿现在出息了,老爹等着你的惊喜。”老县令的心情好了很多。
二人又闲聊片刻,杜良便提着青铜灯独自离开衙门府,上街购买制盐所需的物品。
为了不让人起疑,杜良几样物品都是分开买的,然后叫他们分不同的时间送到南岩山脚下,纱布则是他自己亲带回来衙门府的。
回到衙门府时,天色已经渐晚,刚好赶上吃完饭的时间。
饭桌上,杜良左手端着饭碗,右手提着筷子,表情愕然的看着眼前几道从未见过的菜。
“朱大嘴,这些都是你做的?”
胖厨子躬身站在一旁,脖子上挂着白毛巾,闻言立马点头哈腰的道:
“没错,前几日观摩少爷下厨,老朱我可谓是醍醐灌顶啊,便琢磨了几天,在少爷的菜法上加以改良和创新,创作出了这些菜,少爷您快尝尝,味道如何?”
杜良闻言咧了咧嘴,指着面前一盘红彤彤,像豆沙一样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菜?”
“回少爷,这是小的创新菜之一…红烧胡萝卜。”
“胡萝卜红烧?”杜良眨了眨眼睛,又指向另一盘。
“那这个呢?”
“清蒸韭菜。”
“这个呢?”
“油炸冬瓜西红柿…”
杜良摸了摸鼻子,将筷子放在桌子上,笑着问道:“你发明的这些菜,自己觉得味道如何?”
“回少爷,小的做好之后第一时间就端来给您品尝了,还没来得及尝试…”
“滚!”
杜良将筷子狠狠摔在胖厨子身上,怒吼道:“想拿老子做实验?今天你就给我坐在这,把你做的这些创新菜都吃了,一口都不许剩…吃。”
胖厨子被吓了一跳,在杜良的怒视下,委屈巴巴的坐了下来,颤颤巍巍的盛了一勺‘红烧胡萝卜’放入口中。
“呕…”
看着呕吐不止的胖厨子,杜良心头更气,转身喊过躲在门后偷看的几个伙计。“你们也过来,每人一盘,他娘的,谁不吃完老子赏他三十大板。”
几个伙计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呕吐的胖厨子,又可怜巴巴的看向老县令,满脸纠结。
“都看我干嘛?你们自己琢磨的创新菜,吃啊,不吃完都挨板子。”老县令双手抱怀,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在一阵呕吐声中,杜良离开客房,回到卧室,随便吃了些糕点。还没等上床休息,古小月已经幽灵般的出现。
“嗯?”杜良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的任务还没做呢?二百个蹲起、二百个俯卧撑、三百个…”
刚刚修理完厨子的杜良又被古小月狠狠折磨了一顿,直到深夜才慢吞吞的爬到床上,双目空洞的望着房梁。
悄悄地在心底骂了声娘后,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杜良被一阵尿意憋醒,迷迷糊糊的下了床,推门来到屋外。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斗大的月亮挂在天上却完全没有亮光洒下,就在杜良摸不清方向时,前面突然飘来一盏森白色的灯笼。
灯笼旁有个人影,但只能看到两条腿和两只黑色布鞋,上半身隐藏在黑夜里看不清。
灯笼绕着杜良转了一圈,然后便被人提着向外飞去。
随着灯笼移动,杜良也慢吞吞的跟了上去,始终走在灯笼下的光晕中,似乎忘了解手的事情,一步步走出衙门府。
像是贪吃的小孩,被人用糖果一步步引诱着,始终跟在灯笼的光晕中,
衙门府在身后越来越远,不多时便到了荒郊野外,凹凸不平的小路上,满是荒草和碎石。
鞋子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但杜良似乎毫不知情,空洞的眸子里映衬着一盏白色灯笼眼。
很快,杜良被带到一颗老槐树下。
那人将灯笼挂在树枝上,杜良便直挺挺的站在灯光下,双目迷离,浑身僵硬。
“上一次你能起死回生,那么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复活?”
黑暗中传来冰冷沙哑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和年纪。
话落,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露了出来,划过一道优美的银光,向杜良的脖子斩去。
沙沙…
杜良的双脚在地上发出摩擦声音,整个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向后平移了一丈远。
“嗯?”
那人影一击未中,声音明显有些惊讶。
“入梦摄魂,好阴险的手段。”轻喝传来。
一身白裙的古小月,不知何时出现在杜良身后,下一刻直奔那人影掠去。
古小月的速度极快,飞掠时素手一抬,一道青芒射出,将树枝上的灯笼打掉。
一阵苍白的火焰将灯笼吞噬,片刻间化作灰烬。
呆滞中的杜良浑身一颤,醒了过来。
“这是哪?”
杜良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猛然抬头时,发现自己还在屋子里,没有槐树,也不见古小月的身影。
“古小月。”
“古小月你在么?”
杜良坐起身,抱着床头的青铜灯叫了几声,却没有古小月的回答。
“好奇怪的梦啊。”杜良放下青铜灯,回想刚才的经历,实在太诡异了。
明明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醒来后却发现只是一场梦。
就在杜良胡思乱想之际,一道白影射入屋中。
“古小月,刚刚是怎么回事?我梦到你了。”杜良急切的问道。
古小月冷笑了一声:“刚刚你被人从梦中勾走了魂魄,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你现在已经凉了。”
杜良大惊失色:“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梦里还能害人?”
“嗯。”古小月点了点头,柳眉微皱:“应该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旁门左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害我的那个人呢?你怎么处理了?”
“哼,被他跑了。”
古小月小脸微红,有些气愤的道:“那邪祟狡诈的很,我一时大意,被他溜了。”
“那怎么办?他还会来么?”
“不好说,理论上来讲,只要你睡觉,他就有可乘之机。”
“什么?”
刚刚躺下的杜良猛地又坐了起来,瞪着一双熊满眼,惊恐不已。
古小月身影一闪,回到灯中:“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呢。”
“你…”
杜良表示怀疑,刚刚可是匕首都扫到脖子前了,古小月才现身的。
‘这货靠谱么?’
杜良在心底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