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

王业摸着下巴想。

林宫并没有拦着王业，既然王业想要退院，那她也管不着，毕竟两人关系也没用那么好，可王业依旧无法办理相关手续——院方明确表示，收到上级指示，在王业右眼的缝合摘除之前，不允许王业离开。

王业这才寻思起来，虽然他平常跟个透明人一样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出现，但那些行政、军事方面的人，不可能真的把他当透明人。

王业现在称不上“国宝”，但也不是路人甲，怎么也是个新星，还是最新产业技术的新星。

简单地用能力扫视一下自己附近的人，王业至少能够看到五六本警官证，七八个便衣辅警，还有几个看起来在看病的在职军人…

“不就是个眼睛吗，人又没死。”王业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林宫很想说，一颗眼睛可没法用不就是个来形容，但考虑到王业和正常人的差别很大，也就没开口。

王业左思右想，心中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极端的时刻甚至考虑过把周围这些人打趴下走人，但现在的他虽然自认为非常正常，实际上因为受到缺失大量血液且瞎了一颗眼睛的影响，多少还是有些狂躁。

而迫切地想要离开，想要做实验，一部分是因为他确实对目前的情况不太在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去。

但在无法离院，且身边有个大型干扰磁场的情况下，王业却也的确没法做研究。

“！！”王业忽然灵光一闪“走，我们去心脏科。”

“你要干什么？！”林宫被王业的这句话震的头皮发麻，以她对王业的认知，她很担心王业会…说出做研究之类的东西。如果王业真说出这种话来，她保证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把周围的所有人喊过来拦着王业。

“看看！”

理直气壮。

心脏科与眼科隔着一整座楼，但距离不算远，王业只走了几分钟，就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王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人体的内脏，即便是临床实验，也只在老鼠兔子身上下手，虽说解剖过不少动物，但他毕竟不是医学生出身，对于人体的内部结构、内脏根本不怎么了解。

而王业获得的这个神奇的立体式视觉，却可以让他轻松地观察到自己想要看的一切。

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不懂人心，尽管他解剖过不少小动物，对鼠心兔心有一定的了解，而世界上大部分的动物心大体也是相像的。

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即便是鼠心，王业都没有搞明白，而对于人心，单靠记忆有什么用？所以，哪怕王业能够看到这些人的心脏，也能通过看病例来探索他们的心脏问题，也很难保证自己得到的结论是真实有效的，如果自己之后离开，想要再回忆起现在的情景，稍微有一丝偏差，都会造成巨大的隐患。

他停下动作，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尽管他完全不需要转头就可以“看到”周围的东西，但是长久的习惯还是让他转头去“看”。

“学长在看什么啊？”

刚刚的王业就像是一个色魔一样盯着一个女人的胸狂看，林宫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师兄是个铁憨憨，那个女人也盖着被子，但她还是忍不住和王业拉远了一些距离，顺手还把自己的铜憨憨妹妹也拉到了自己身后，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如今见神经质一样的王业终于不再盯着女人不停瞪了，她才忍不住好奇出口询问。

王业这次听见了，但他看了一眼林宫后，又转头四处观察，直到在看到一个身怀“宝物”的人，才眼睛一亮，招手示意。

那个人乍一被叫到，明显有些惊讶，左探右望后，还是有些犹豫，直到他眼珠下意识地向右跳动了一下，他才大跨步地朝着王业走开。

“你有什么…”

“请问能借我纸笔用一下吗。”

那人明显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右耳，林宫隐约见能够听到了电流传来的“给他”声。

“哦，好。”

“谢谢。”

两人的交流很和谐，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林宫的脸色却不由自主地变了起来：“王业，你难道可以透视？”

“类似吧。”王业没兴趣解释。

林宫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有些急切地冲王业说：“学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短时间的大脑空白，让她甚至没有想到该用什么理由来告辞，只是硬着头皮说着。

“哦。”

就很冷漠。

林宫抓着金元的小臂，转身就朝着电梯那边跑去，没想到转身仓促、动作又过快，迎面撞到了一个男人。

那人虽说是个男人，长得也还算壮实，然而被林宫撞了一下后他就立刻摔倒在地。

“啊！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那男人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好白，看不到血色...”

林宫的话引起了王业的注意力。

没有血色，和自己情况差不多？是不是可以建立个对照试验？

王业抬头“看”了过去。

林宫那边已经带上了自己妹妹乘上了电梯，挥手和王业告别，王业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就当自己送别过了。他盯着那个男人，脸上惊异的神色愈来愈深。

这个男人的灵力等级...竟然只有1？

灵气复苏只有两年，当今社会还没有对修炼体系有完整地整合，虽然有人自称“炼气”“筑基”但实际上都不过是自称，世界上有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分级方式，什么“入门”“进阶”“入室”或者“B”“A”“S”再或者“下忍”“中忍”“上忍”，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关键是各自还挺有道理的。可把这些分级方式放到一起，就会发现他们各自自然没有问题，但想要把别人家的体系包括到自己家，就很难演算下去。

樱岛的中忍相当于欧洲的D级，但欧洲的C级却根本无法和上忍相提并论，只有B才是完全一样。

很混乱，也很莫名其妙。

许许多多的“世家”“豪门”“大派”都想要让自家的评级方式成为世界标准，但王业对这些事从来不感兴趣。

他还是喜欢华夏官方提供的数学计数法。

王业快速地通过能力扫视了一下这个人的随身物品，从他的身份证上，王业确认了这个人的名字叫赵刚；紧接着，王业从周围的事物里开始整合信息，很快地，他发现这个人是心脏科某个病人的家属，并非病人；随后，王业直接开始观察这个人的机体内部。

骨骼、组织，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但他身体内的血液，看起来明显有些缺失，王业把他与周围的几个人还有自己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个男人身体内的血液总量百分比甚至比自己还低。

通过观察他的肺部、骨骼、大脑、皮肤，王业推断，他没有学习过养气法易筋锻骨养志法玉脂术及相关衍生、进阶功法。

胃部情况非常好，蠕动地频率很正常，灵力含量也不错，推测有学习胃论；血液中含有淡淡的灵力，总量并不高，血细胞是灵力的主要存储部位，有部分灵力也是正常。

这可真是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有修炼过胃论，修炼的程度也完全不低，胃部灵力充盈、强而有力，正常情况下，修炼到这个程度即便达不到3级的灵力级别，2级也是轻轻松松、留有富余。

要知道，灵气复苏之后，世界上各处各地都有灵气的存在，哪怕是自己完全不修炼，随着时间的增长，也渐渐会被灵气增幅身体...王业可以保证，这个世界上，除非是两年内诞生的新生儿，不然哪怕是不修炼，也应该有1级的灵力了！

可这个人，竟然只有1级灵力！

这不正常！

很值得观察！

他用力地用双手搓着自己的脸，利用灵力大幅地影响自己的肌肉，通过自己能力的观察，给自己整出来一幅不僵硬、不冰冷、不怪诞，看起来春风和煦又平易近人的...假笑。

紧接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

“朋友！请等一下！”